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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后,琉璃院的丫头婆子被早早打发下去休息,只后院欢歌居住的厢房还亮着灯。

    旁边矮墙上,蹲着两条黑色的身影。

    黑暗中,传来小七压得低低的声音:“首领从前一向不管院子里的事,最近怎么如此上心了?”

    顾姝目不转睛的盯着厢房门,欢歌消瘦的身影被烛光映照在门上,看着心疼。

    “攘外必先安内!”她随口应着小七的话,“更何况此事关乎我母亲的死,若是连都不上心,还算是个人吗?”

    小七成功被堵住了嘴。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嘎吱’声音,有人开了门,进了院子。

    “来了!”顾姝下意识地压下身体,目光转向声音方向。清明月色下,一个黑影慢慢地朝厢房移动,没有发出声响。

    黑影到门口时,一张脸逐渐显露在微弱灯火中,却是松香。

    “原来是这妮子!”顾姝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下来,手中袖箭收回,仍旧靠在矮墙上,准备假寐。

    ‘嘭’‘嘭’‘嘭’,三声敲门声过后,松香压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欢歌姐姐,芸儿姐姐命奴婢送些香来。”

    窗户上的黑影移动了,很快来到门边,紧接着便是门闩落下的声音。

    顾姝正翘着二郎腿靠在矮墙上,猛然地反应过来,低喝一声:“不好!”人已经蹿了起来,朝厢房的方向奔去。

    小七的反应比她快,先一步到了厢房门前,正好捏住了松香伸出去的手。

    ‘叮当’一声,一把匕首从松香五指间掉落在地。

    “啊!”开门的欢歌被吓了一跳,发出短暂的惊叫声,人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松香满脸惊愕地望着捏住自己手腕的黑衣蒙面人,惊得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浑身也战栗起来。

    “竟然是你!”芸儿从旁边走廊走过来,看清松香的容貌后,一阵失望,“欢歌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她,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看到芸儿出来,松香便明白自己中了套,紧抿着嘴不开口。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吓唬人这方面,芸儿早已得了顾姝的真传,厉声道:“先把她绑起来,带进屋来亲自审一审。”

    小七早已得了顾姝的命令,依计行事,利索地将松香捆了个结实,推进屋去,将房间门关了。

    屋子是下人居住的,两边是大通铺,用竹屏隔出了吃饭的地方。

    芸儿拉着欢歌在桌旁坐下,小七将松香按倒在地,默默地站在旁边。

    门外,顾姝立在廊下,静静听着。

    “谁指使你的?”芸儿将小脸一板,颇有几分威势。

    松香此刻已经回过神来,低垂着眉眼,摇头说:“无人指使,是我看不惯她这幅样子。跛脚、哑巴,还那样被二小姐看重,奴婢心里不服气!”

    “胡说!”芸儿一掌拍在桌上,却痛的龇牙咧嘴,连连甩手,“院子里那样多人,二小姐同等对待,从不见你嫉妒谁!你是两年前进顾府的,一直小心谨慎,被周嫲嫲等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如今欢歌才回来,碍着你什么了?”

    松香咬了咬唇,将头压的更低,没再开口。

    芸儿厉声喝道:“你既然不招,就休怪我不顾昔日情分。上刑具!”

    立在旁边的小七眨了眨眼,狐疑地望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小丫头。之前说好的没有刑具这茬儿,此时此刻他上哪里去找刑具去?

    芸儿也看向小七。她不知道这个蒙面的男子是谁,但二小姐说他可靠,她也只能相信。可瞧着他立在原地不动,便有些尴尬。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半晌,小七终于动了。他拔出了随身抱着的七星宝剑,架在了松香的脖子上,沉声说道:“有一种刑罚叫凌迟,是用刀在活人的身上一片片地割肉,据说手法好的,能割下几百甚至几千片,而那人不会断气。”

    他声音里寒气森森,令屋子里三个女子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刚好,我也想练一练手。”

    松香骇的浑身都战栗起来,却仍是不开口,索性将眼一闭,腰一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她不为所动,芸儿一时间也没办法,再次看向小七。

    小七负责的是刺探情报的工作,平素也负责审讯犯人,知道怎样才能让人吐露真情。看松香这幅样子,明显是怕到了极点的,却仍旧不开口,只有两个原因。她有把柄握在幕后元凶的手里,而且这个把柄,对她而言,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他冲着芸儿摇了摇头,示意一般的恐吓对松香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