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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嫲嫲连忙跪下,说:“老爷,老奴身上并非疫病,只是中了一种毒,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她又抬眼一瞧顾昀身边的老人,认出是太医院的院长,继续道:“老爷若是不信,大可让莫大人诊治一番。”

    顾昀见过刘敏身上的脓包,见周嫲嫲脸上只有些红点,便将信将疑,凝眉问:“果真?”

    周嫲嫲连忙道:“老奴生下来就在顾府了,说句不知脸的话,这里便是老奴的家!”

    那莫怀恩上前一步,盯着周嫲嫲脸上的红点看了一会儿,又看过了她手上的还未结痂的脓包,示意她伸出手来。把了脉后,他抚须大笑,说:“相爷放心,这倒真不是什么疫病。”

    太医院院首说出来的话,令众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但因周嫲嫲脸上红点恐怖,手臂上脓疮还发臭,仍是不敢靠近。

    顾昀又朝莫怀恩揖礼,问:“还请莫大人出手相救,顾家上下感激不尽。”

    莫怀恩这却愁了眉,说:“看着像是中了毒,虽然凶悍,却不致命。只是这毒药的成分尚且不知,要配出解药还得费些时候。”

    想了想,他又问周嫲嫲:“看你脸上这症状,应该是服用了解药。”

    周嫲嫲便将那玉瓶拿了出来,说:“这里头还有两粒药丸。”

    莫怀恩接过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来,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点头称:“这里头可都是些好东西,其中一味火蜥蜴尾,得在极南的炎狱山上才有。”

    顾昀问:“如今府上,只内子与长女染上,这两粒药可够?”

    莫怀恩道:“倒是够了。”他说着话,将玉瓶递给顾昀,“将这两粒药给病人服下,注意这些日子不要出门;身上的脓包也不能弄破了,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顾昀应声,就要自己带着药去,周嫲嫲忙说:“这药还须得童子尿为引。”

    顾昀一听,吃惊问道:“当真?”

    周嫲嫲还未说话,一旁莫怀恩沉吟着道:“童子尿祛火消毒,有它相佐,确实能提升功效。”

    一众家丁听了,皆窃窃私语起来。

    顾昀也有些为难。毕竟那是童子尿,莫说是他的妻女,便是贫头百姓,也不定能吃那个。

    顾姝上前挽住了父亲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低眉瞧着那个黑玉瓶子,说:“那些脓包,看着都好疼!”

    经由她这么提醒,顾昀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人去外头取童子尿来,“拿那只木樨香盏来盛,只告诉夫人是药,谁也不准说出一个字去。”

    众人齐齐应声,找童子尿的找尿,取盏的取盏,不多时便都取来了。

    1

    顾昀亲自捧了盏,领着众人往梧桐苑去。

    自从二夫人与大小姐染上疫病以来,梧桐苑一干人皆是战战兢兢,除了荣妈妈与胭脂两个,因是日常贴身伺候的,想着自己也必定是染病了,没有盼头,只得小心伺候,求剩下不多的日子,能安定些。

    刘敏毕竟年长,虽经历生死大关,倒还稳得住。那顾丽珠自小被她捧在手心里,最满意的便是自己天生丽质,如今脸上遍布脓包,令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昀等人赶到梧桐苑时,正听得屋子里‘乒乓’声响,杂着顾丽珠声嘶力竭的喝骂,“你给我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没有病,这不是我的脸!”

    紧接着,便是胭脂哭喊着说:“大小姐,你可不能再动了,仔细碰坏了脸上的脓包,会留下疤痕的!”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胭脂从屋子里跌了出去,摔在庭中。

    顾丽珠紧跟出去,抬脚便朝胭脂身上踹去,正中小腹;紧接着便又是一脚踹在手臂上。一边踹,还一边骂说:“你这贱婢,巴不得我脸上留下疤痕来!平素看你长得妖艳儿样子,打量着勾引谁呢?”

    那胭脂滚倒在地上,刚开始还惨叫哀嚎,哭喊求饶,过一会子便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声。

    那厢,刘敏从正屋里赶出来,上前拉住了女儿,说:“你打她有什么用?”

    顾丽珠心里不痛快,连母亲也不顾了,劈头盖脸地骂道:“母亲常说自己是父亲心尖尖上的人,是相府的主母,怎么就还只是个二夫人,如今说话也不管用了?”

    刘敏一生所盼都在大女儿身上,只想着她入宫为后,自己便后顾无忧。听了这话,心里又悲又痛,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人皆躲得远远地,不敢上前招惹。

    顾丽珠一番话说下来,犹自不解气,又骂说:“现如今倒好,我脸变成了这样,别说入宫,出门都没脸见人了!”

    说着话,又狠狠地踹了胭脂一脚。

    那胭脂蜷缩在地上,只咬牙硬扛着,不敢再吭声。

    “没用的东西,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如今出了事,半点主意也拿不出来。”一番动作下来,顾丽珠已经累得喘气,加上脓包刺痛,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养着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