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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三年,音乐天后温颜突然现身云城某大学礼堂举办小型演唱会,然而却在演唱会现场发生意外,晕倒后被紧急送医,演唱会视频在网络疯传,大家可以看见,目前医院外面围了很多粉丝和媒体朋友,大家都很关心温颜的身体健康……”

    避开各大媒体的外拍车,乔微凉和阮清戴着口罩鸭舌帽低调的进入医院,上了三楼,医院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男人孤寂的背影,以及浑身散不去的萧索,让看见的人不由心头一紧。

    乔微凉和阮清快步走过去,及至男人跟前,却没有声音,只站在一边安静的等待。

    温颜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一切都要听医生的裁断。

    背靠在冷硬的墙上,冷气透过并不算很厚的春装渗入骨肉,乔微凉忍不住搓搓手臂,距离上一次这样站在医院走廊上等待消息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周围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底发慌。

    乔微凉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殷席身上,男人站军姿一样站在那里,目光悠远,像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眼底是一片血丝,薄薄的镜片有些蒙尘,变得模糊起来。

    他看上去还算平静,乔微凉忽然想起三年前温颜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疯狂,好像整个世界被倾覆,最珍贵的珍宝被付之一炬。

    从温颜在舞台上倒下的那一刻,乔微凉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当初殷席对温颜那样不好,她走得那样决绝,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回来,还和他相安无事的相处?

    如果这一次再面临和三年前同样的处境,这个男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乔微凉默默地想着,阮清碰了碰她的胳膊,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担忧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事,再抗拒抵触,要发生的,始终都会发生。

    只有在这个时候人才会发现,其实一生很短暂,一个人的能力也很有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没有人能逃得过,只不过是时间不同罢了。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许诺很快出来,摘下口罩,他的表情凝重得无需开口便能说明一切。

    殷席没有等他开口说话,直接越过他进去看温颜。

    乔微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向许诺。

    “病人的胃功能已经完全退化,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的基本所需。”

    “可以维持多久?”

    乔微凉平静的问出最残忍的问题,许诺掀眸和她对视一眼,眼底是无奈和惋惜。

    “最多三天,身体血液循环功能会彻底瘫痪。”

    到时,连输液管都无法向温颜的身体输送营养。

    大概再也没有比这听起来更残忍的话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乔微凉想起海伦·凯勒的《假如我有三天光明》

    假如你的生命余额只剩下三天你会做些什么?

    尽情的吃喝玩乐,看最想看的风景,说最想说的话还是亲吻最爱的人?做到这些,也许在生命的尽头,就不会那么遗憾。

    可如果在这最后的三天里,你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最后这三天,温颜不是在医院度过的,殷席把她带回了家。

    在那里,他给了她最极致的欢愉,也给了她最刻骨的痛楚。

    她对他的爱在此萌生,也被他亲手扼杀在这里。

    卧室衣柜里,挂满了还没有剪掉吊牌的衣服,从春到冬,是她离开后他为她精心挑选的。

    二楼阳台上,依然挂着她最喜欢的双人躺椅,阳台外面,种着她最喜欢的山茶花,茶花从中,他让工匠做了可以摇晃的藤椅。

    有牵牛花缠绕着藤椅生机勃勃的生长,她的眼眸却失去了光彩。

    尽管知道她现在闻不到,他还是在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帮她洗去身上的消毒水味,然后帮她换上宽松舒适的家居服。

    她瘦得厉害,好像身体里住了一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要将她吸干才肯罢休。

    她的唇已经失去红润,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他还是低头吻她,细致的吻,一寸一寸,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虔诚得如同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