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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八岁那一年的一天,好像是八一吧,我被娘全身上下拾掇的利利索索,穿上了过年才穿的那种新衣服,脸上也平生首次洗的干干净净。吃完早饭后,娘就对我宣布:

    “浩然,今天一年级开学,你和小姨一块上学去!”

    我一听,上学!我的天,那可是天底最恐怖的事!我很无耻的把嘴用新衣服的袖口一抹,拖着两管鼻涕就往外跑。你不是让我穿新衣服去上学么?嘿嘿对不起,现在脏了!

    “我不去!我不去!”我恐惧的大声喊着。

    “不上学,长大了要拾大粪!”这时,我爹把碗一放,沉着脸说道:“小子,今天你要敢不听话的话,你小心你的皮!”

    于是,面对被老爹揍一顿的危险和长大后要拾大粪的威胁,我对学校的恐惧,只好就先放到一边儿去吧。否则,长大后是不是拾大粪不好说,一会儿屁股开花那时一定的。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老爹在昨天晚上特地从场里赶回家的原因,感情是为了对我的反抗或者是反抗的预兆进行镇压和预防来着!大人们,真是阴险!

    我那时候不像现在,第一次入学那些小皇帝们都带着什么书包啦,铅笔啦,写字本啦等等;我爹给我的上学礼物,既不是书包,也不是铅笔啥的,是一块圆圆的青色的瓦盆底儿!——当时的小孩刚上小学,学习写字使用石笔和石板,——一块长方形的石质薄板,四周用木片镶着,用一条麻绳被再身后,让人一看,就是“识文断字的小先生”,他奶奶的,让我搬着一块瓦盆底儿算哪门子事儿?可是我爹说:一块石板的得花几毛钱,就你小子,两天就碎了!有块瓦盆底儿就不错了!

    于是,我就带着我那块儿瓦盆底儿,带着一个小板凳,出去上学去了。慢慢腾腾,两步一挪,出门一看,那个鼻涕妞,果然在前面站着,背着一个大书包,书包大的都快到地了,拿着一个木板凳,在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好像也是老不高兴的嘟着,头上扎着俩小辫,像个哪吒。

    你不理我,老子也懒的理你。我继续在后面两步一挪。

    鼻涕妞往前紧走两步,回头一看,我还在那里挪着,就再站着等。然后,就又重复前面的过程。

    估计以我的速度,等我到了学校,学校早就放学了——不是我不去哦,只不过我去的“稍微”晚了而已,第一次吗,下不为例!

    “呵呵呵”我真是太聪明了!

    “浩然,你你快点!要迟到了!”鼻涕妞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喊道。

    “你管我!”又是一样的程序——

    “我是你小姨!”接着,又是一句:

    “我告诉你爹去!”哇,无解!

    于是,速度明显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