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极远的北域,遍地都是戈壁和沙漠,唯有靠近北域的地方,有一座高山连接北域群山,于西域拔地而起。山脊高于云层之上,有一片山像被人一剑拦腰砍去。无人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一剑……只怕想得多了,要吓死。

    虽然这里真的只是山腰,却已经足够高。皑皑白雪,飞鸟难渡,像云层之上,又一层天,因此得名:西域天山。

    入夜了,月光一撒,无需白萤石,就足以把周围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雪山之上,只坐着一个少年。凝神闭目,英气逼人,五官冷硬如这西域天山,虽然不过十四五岁,还很小,却已有凌厉剑意,不容冒犯。

    他盘膝打坐在一片光滑的石头上,近了仔细一看。那上面有斑驳水纹,并非是一块普通石头,而是一块削平的陨铁!

    如此寒冷之境,坐在这样的陨铁上,只穿着一身黑白双色的练功服,腿上横卧着一柄剑,却未冻死。只这一点,就能知道这少年虽然年轻,修为恐怕已不低。

    “剑三叔,你在看什么?”少年缓缓睁开眼,却呼出一口热气,抬眼看到身边一位仆人般打扮的老头,正皱起自己如雪的苍白眉,看向东边。

    “白小少爷,这天地变动,应是东方有稚子在悟一念。”

    “此道种,如何?”

    “不好评判,但想来,应该比小少年年轻许多。不会成为小少爷修行路上的阻碍。”

    “我是问……那道种的化道如何?”姓白的少年名为白十步,正是当代家主第三子。虽然已是蕴灵三境,可谓年轻一代翘楚,比之那名叫蜕凡的少年,还高了一个小台阶。

    可即使是白十步这样的道种,修为并不足以让他的眼力,从西域横跨至东域,望见那一线连天的一念光柱。

    不知是怎么样的眼力,才能透过这浓重的夜色里,辨穿梭不知几多少亿万里,辨别出一条蓝白色光柱。

    名为剑三的老仆人,穿着灰褐色粗布衫,看打扮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壮实老铁匠。他须全白,毫无年老之人的虚迈之相。身上的粗布衣服虽然裹住了身躯,仍能隐约见他壮实的体魄。此刻正眯起眼睛,似乎看得也是很费劲,浑身上下不透一丝灵力,像只是个平凡的铁匠。

    看了许久,剑三只摇头道:“看不真切,太远了。我只能感应到些许天地大道的变化罢了。”

    “嗯……”白十步听闻完,似毫无兴趣了,只闭上双眼,再度沉浸在修炼中。

    比西域更寒冷的北域,号称天下第一宗的天一宗,建于连绵山脉高峰顶上,地基正是千年万载不化玄冰。

    有一座大殿就建造于这玄冰之上。大殿全由玉石建成,白玉瓦削得极薄,不见任何雕琢,片片晶莹剔透中,有丝丝行云纹路,月华一照,朦胧流转,宛如仙境,一丝人间气。

    这样一间大殿,仿佛不属于人间。然而它只是这一片连绵直抵西域山脉上,数个大殿中的一个。

    而云层雪线下的各种庙门教派更是数不胜数。北域乃是万派千教之地,但称得上宗的,却只有这天一宗。也只有天一宗,能修建于这最绝顶的山脉高峰之上,一览众山,睥睨人间。

    大殿连着内院,内院里一间朴素无华,却无处不透出脱凡俗的之意小院内,走出一仙女般的冰肌玉骨的人儿,未抬头,只身影绰约,便已足够令人失了魂魄。

    她穿着白袍,上绣水蓝色玄纹,乌如瀑。微抬头时,才见她黛眉轻蹙,紧抿着丰润如瓣的双唇,容貌之美,浑然天成,足以惊得仙人动了凡心。只可惜她低垂的秀目中,全是比这北域玄冰,更冷的冷意。

    折了身边一支冰梅的血色花瓣,随手一抛,似血淋洒。拢了拢雪貂边的厚披风,微微蹲下,又用梅枝轻点地上的梅花花瓣,这才轻启唇齿:“算不出……最近的天道,总是频频被打乱,现在又有道种出世,莫不是真的……又要出这新一轮的人子了吗?”

    大地上已经入秋了,南域还依旧温暖如春。

    在三千秘境之中的月灵秘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