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一座小村庄里,不过几十人口,大多连蜕凡三层都不到,地处偏僻而荒凉,家家户户,男耕女织,这里似乎和那小三千世界也没有什么区别。

    修为微末,离尘世远了,似乎也就离纷争远了。

    “但有一句话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一村夫带着草帽,一仰头,看到了天空红艳艳的日出,嘴里自语出那句话。但随后又笑了,疯癫似的,也不知道又在和谁说话:“你说得没错,我比那些刁民还恶。”

    昨日他赶的牛,一只已经下了肚,现在还剩下五头。他寻思着,村头癞子家里养着一头黑毛狗,长得很壮实肥硕,不如今天中午抓来宰了吃。

    他从邋遢的头里,挠出几只蹦跶的虱子,笑着,张开银牙,放进嘴里,‘嘎嘣’一声便咬死了。

    “咦?”忽然,他像是看见了极有趣的事,仰起身子:“观星的老头,又多管闲事,遮蔽天机星象了。他不是跟了地族嘛,心口不一还对人族那么上心。”

    他眯起黄浊的眼睛,直愣愣的冲着太阳瞧去,也不觉得太阳刺眼,瞧了许久,摇摇头:“观星的老头后面还有别人在遮蔽天机,真是有意思。”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还透风。一手摸过去,竟从怀里掏出一个玩具似的小屋。说是小屋并不合适,因为那上面有池子,有凉亭走廊,更有四个大院子和一个主殿,一个副殿。

    但细细看去,这主殿白墙玄瓦,层层分明,飞梁雕金玉,极其精巧奢华!再看那穷尽心思的布局……绝非人力所为。更让人不敢深思的是,这摆设似的一草一木,竟是活的一般。

    这主殿,虽然只有一截拇指大小,细看能看到紧闭着的门上,还挂着玄金的牌匾。金钩银划,书的竟是:天机阁。三个字。

    仅这‘天’字便有一种直刺人心的凉意,再看这个‘机’字,也不过蝇头般小,这气机却压得人不敢多看下去。

    那老头像玩玩具似的,捏着这个精巧的阁楼,笑道:“老不死的,你说现在这掩盖天机的,是不是和当年指使你们的,是一伙的?”

    他神经似的大笑,惹得有几头牛不安畏惧的,往这老头看了几眼。

    但他全像是忘了那些牛,对着个摆设说道:“你不说话,我也能算到,关系匪浅,关系匪浅……既然这么多人喜欢掩盖这一天机,不如我也来玩一把好了!我既然算不准,那就谁都不许先我一步,算出来!”

    说着,他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走向一头腿在哆嗦的牛。

    “我记得,你好像,是……不记得了,反正被我变成了牛儿的,最差也是欺山境了。不知道你还可有遗言?”老村夫将那牛头一拍,这一拍之下,牛头竟变成了人头。

    那人头长在牛身上,哆哆嗦嗦的道:“天机老儿……不天机圣尊!您只要放了我,我回去拿天材地宝赎命,您要什么,要什么我都……”

    “你给不了,欠得太多。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偿还的机会……”

    那牛身的人脸上,浮现一丝希望之色,但很快就被肚子上捅的那冰冷的一刀,断绝了。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子!你这个邪道魔子!”

    “吁~~乖乖,以你的血和道行,隐蔽天机,也算是帮人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你看,我虽成了魔子,但比你这欠下如此多孽障的人族,可有情义得多。”

    “不!!你是魔障!你是魔子!不——我不要死——”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很快就过去了,也不是很疼。这哪有当年三族被血洗,来得痛?”老村夫说得很认真,安抚这那头牛,顺着牛毛,却把手里的牛刀,往牛肚子里又送了送,转了转,似是为了搅出更多血似的,断肠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远远的几头牛,牛腿肚子都吓得抽筋了,愣是不敢动,有一头倒地吓得吐白沫子,还有的直接尿了,但没有一个敢跑的。

    从那些牛的眼神里,许能看出,那些都不是真的‘牛’。

    那头牛,轰然倒地,抽搐着蹬腿,那老村夫拎着牛刀,舔了一口正冒热气的血,接着认认真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