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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这么下去。”望月良夜说。“我要向manhattan申请一批镇静剂。”

    screwdriver在ginfizz放声爆笑之前递来一个怜悯的眼神,推过一杯常温的蜂蜜水。

    黑发杀手握手成拳,抵在唇边作沉思状。他看起来蛮狼狈的:凌乱黑发在脑后草草扎成一束,领口的扣子错了位,还有一颗不翼而飞;钥匙扣造型的袖珍手/枪早就打没了子弹,藏有毒素的耳钉给人扯掉,袖口更是被利落地割下去一截。

    “那么开心的话,你也可以试试看被13个女杀手包围的情况下该怎么全身而退——在她们一心一意想向你证明她们在谋杀一途价值的前提下。”

    ginfizz在他凉凉的注视下停了笑,移开目光,边吹口哨边剥开一颗巧克力的锡箔包装。

    “那要考虑转手给rum吗?听说他为了这只brandy小队煞费苦心,甚至还许诺给拜托来劝服你的中间人bourbon不少好处。”

    “制衡问题不必担心,lady的意思是你可以自愿决定她们的去留。”

    良夜搭在桌上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我再考虑一段时间。”

    “whiskey那边如何?”

    “bourbon现在仍然是中立状态,他和vermouth关系良好,我看他在gin和rum之间周旋得不亦乐乎,最近拿了不少好处,正在向科研组和技术组的无代号成员发力。”

    screwdriver娓娓道来。

    “rye现在已经是快要跟gin平起平坐的地步,听说最近的几次合作任务,gin对他也相当满意。”

    “——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fbi。”

    “那家伙原来是fbi吗——我就说动态视力有700码的人怎么可能被宫野小姐的车撞到啊。”ginfizz接腔道。

    “……”良夜缓缓地拢过自己的那杯蜂蜜水,“你们都知道?”

    “ginfizz当然是刚才知道的。”screwdriver微笑答道,她重又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你呢,casablanca?”

    “这件事并不难猜,lady也提前打过招呼。”他转开话题。“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又没有‘证据’,只要听lady的命令就好。”

    “组织奉行的是实证至上,更何况gin会好好盯着他的。”

    “我们不也习惯与狼共舞了吗?”

    那位先生还在的时候,组织成员就已经习惯了和来自各个国家情报机构的特工们共事。

    赤朽叶上位的大清洗更多针对的并非卧底,而是光吃饭不干事的废物——尤其rum手下居多,但是人家养得起,一定程度上打的就是人海战术,令人十分无语。

    因而rum在知情的前提下,试图对直属于boss,等于和他平级的casablanca穷追不舍地施压这点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不如把那群孩子放出去做任务,lady会为你想办法的。”远在美国的vermouth都发来建议讯息。

    “不行。”良夜一口回绝。

    只有真接手才会发现这群孩子的棘手之处。

    诚然,这支杀手小队在夜色中将无往不利,也确实可以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并且近似生存本能一般地坚决抵触向心理咨询师敞开心扉。

    她们的新任监护人不仅毫无专业知识,自己也是讳疾忌医的患者,因而极度焦头烂额。

    “torres(桃乐丝)。”他无奈地为女孩的小臂缠上纱布,“我说过、不要再割伤手臂了,对吧?”目光掠过周围一圈,“那么torres的姐姐们,我也有把监督义务说给你们听,对不对?”

    女孩们都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好了,都回去睡觉吧。你们这个年龄需要9小时睡眠,不然会影响身体发育——弱者会被我淘汰,离开这里。”用这个理由威胁她们是最有用的。

    “torres,你留下来。”

    其他女孩们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少数有几个担忧地回头瞥了一眼被留在起居室的小女孩。

    良夜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这个动作查重率太高,让他想起真白。他意味不明地苦笑一声,轻轻握住了孩子的手。

    交握着的手尺寸差距不小,粗糙的程度倒相似。torres身材娇小,敏捷极佳,蝴蝶刀在指间飞舞得很灵巧,最擅长冷兵器的暗杀。她用指甲尖轻轻摩挲了两下良夜指根处的薄茧,歪头时表情透出一种探究的神采。

    “在拔出刀之前,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良夜问。

    按理来说不该有,这群女孩儿被他拘在房子里,同组织的任务暂时性地彻底隔绝。虽然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但是不是该给这栋建筑加上监控系统呢?

    自/残行为一般会有刺激源,看到了特定的事件、遇到了特定的情况。他得逐个击破,就从torres开始,知道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事情导致她下意识的自/残行为。

    因为她不认为伤害自己是错误的,这会使她心理上感觉舒服很多,痛感和流血都不算什么。

    良夜觉得这个心态有些眼熟。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那双碧色眼睛紧紧盯着他,流露出一丝信赖。“先生,只是溜进来了一只小老鼠。”

    “我割断了他的喉咙…augier和bisquit处理他的尸体——您放心吧!我们还进行了大扫除,就连草坪camus都整理好了,绝没有弄脏您给我们的房子!”

    良夜看着她在沙发边缘雀跃地摇晃着的小腿,以及微微低下头似乎在等待夸奖和抚摸的黑色发顶,陷入沉默。

    “提高察觉”也无效,作为行动组的成员,他绝无可能让torres避免杀人这件事。无法截断刺激源和她的联系的话……

    “一定要用刀吗?”

    torres仰起脸看他,“嗯…只是感觉痛的话,心里会觉得平静好多好多…”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那冰块怎么样?”

    “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的冲动,就从冰格里取出一块,让它在手臂上融化——不是伤口那边。”

    他拇指指腹掠过女孩刀痕交错的小臂内侧,心想确实也该向manhattan申请一些药剂给她们。

    “冰块带来的痛感和刀割的痛感是一样的,下次试试看?”

    torres问,“那您就会允许我们做任务了吗,先生?”

    “大家都很担心,如果我们没有用的话,死掉也没脸面去见brandy先生了。”

    迦勒到底给这群孩子灌了什么见鬼的迷魂汤——但也是组织对“原生派”成员最靠谱常见的做法——让他们活成武器。望月良夜、赤朽叶昭、迦勒,不外如是。

    “不。”他听见自己说。

    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