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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镜在街巷间和江水流以及落娜周旋时,后方临时筑起的战线那边,洛伊凡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前线半空中的那四个人。

    他的面前,有着一个刚刚摆好的沙盘,沙盘中,显示着战场上的所有军队位置,以及大致战况。

    左手边,还堆叠着一堆小小的旗子,一看就是那些各个家族还未到来的援军。

    忽然,他的头顶有一片阴影落下。

    与此同时,隐隐约约的悠扬的号角声再响,分明,便是鬼族撤兵了。

    天空的一边,隐隐泛起微白,晨曦微动,星光黯淡。

    天要亮了,鬼族撤军了。

    最难熬的一晚过去了。

    距离援军的到来又近了。

    但是谁都知道,鬼族不会如此容易就退回鬼域,对于镇阳,他们势在必得。

    “怎么样?”洛伊凡抬头,看了一眼呼吸略有些沉重的韶念,没有意外,他知道韶念去干什么了。

    只是,当他看到韶念半抱着的镜时,有那么一点的意外,但很快收敛。

    “鬼族那边......不同意撤军。”韶念的眉拧着,神色有些沉重。紧接着,他来了一句:“她怎样?”

    她,说的自然是镜。

    对于韶念和鬼族的交易,洛伊凡就算不知道全部,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故而韶念不打算隐瞒。

    “鬼族那几个要是同意撤军就怪了,镇阳这块肥肉,谁不想要?更别说是你送到他们嘴边的,”洛伊凡还有些肿着的脸上那个叫一脸理所当然,然后转开目光,仔细地看了看镜,皱眉,“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此时此刻,镜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她气息缭乱,然而却是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地方,不论是外伤还是内伤。

    韶念感觉着那轻到手臂几乎没有感觉的重量,心没有由来地一抽。

    当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落娜将拨而未拨的手指,以及悬空着,明显意识不清醒的镜。

    那时候的镜状态很不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却是意识模糊,比第一次见到她重伤昏迷的时候还要不好。

    他不知道,镜在自己心里一直处于怎样一个位置。

    是间谍,还是战友,又或者是上下属,还是盟友?

    他不知道。

    照理来说,他是将军,她是他的副官,那么,她是他的下属。

    可是,若她是他的下属,那她又怎会蓄意潜入?

    那又是什么?

    亦敌亦友,敌友难辨。

    韶念觉得,如果抛开一切不说,他和她,或许会是朋友,或者是比朋友更特殊的存在。

    但是身份自古而来从来就是是永远不可卸下的束缚。

    如果没有身份,那又何来的相遇?

    没有如果。

    韶念微微垂了一下眼帘,第一次感到自己心里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清,越理越乱。

    就像一团乱麻,和另外一团乱麻缠在了一起,自然只会得到一团更大更乱的乱麻。

    “她遇到落娜了。”韶念没有接着说军事情况。他看着昏迷的镜,昏黄的灯光照射进他的眼,反射出细碎光影,竟是有着一丝极为罕见的慌乱,“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