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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屋谈不上雅致,但却是极其简谱,白衣素被,可以说简单至极。这简奢可以说对这躺着的人来说毫无意义,本就是极简的人,真要奢侈的过,也过不来,修道之人一盏青灯足矣,不过凡间侠士有些是烟火气极重。攀附权贵的着实不少,就如那大小世家林立,毕竟各有各的生存理法,谁也说不得什么,不过诸多还得为那些自负清流之人落下话柄。

    青然白着个脸,声有些柔弱,浅浅笑道:“差不多死了,也就答应不了你啥事了,你看这参也浪废了,我觉得可惜了。”

    这声微弱的很,只差比蚊子大些,还好这人听的到。

    林逸勾了下她鼻子道:“都撑到现在,这东西也算是神物了,我看你是疼糊涂了,老瞎说,你死的死不得我都没说话,你自己急个什么劲,人家崔判指不定不收你,又给你扔回来了,看你命相这命可是比我还硬些。”

    林逸筋骨坚韧,骑这乌骓是骑糊涂了,马也没目的在这城中乱窜,聪明的很,居然将背后跟的些人给踹飞了,自顾自的瞎奔一气,居然奔到岑参宅中来了,林逸浑身是伤的,朦朦间只当一晃而过,就搂着这女子于这大门前晕了过去。

    乌骓横着两蹄子,使劲使劲的踹门,将这大嗓门的岑参婆娘给喊了出来,乌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见的林逸与这家一婆娘相谈甚欢。乌骓开了灵智,聪明的很,熟门熟路的奔了过来,一点都不认生。

    这马跟林逸越来越是一个德行,也多亏了林逸每日以真气温养其身,近些日更是聪慧了,还学着跟青然摇尾岂怜了,难的今日青然奄奄一息,它没落井下石,反倒驮着两人来了。青然虽是经常吓它,但时时都惦记着这马,乌骓养了个坏习惯,喜欢喝小酒,林逸对此不理不睬,说哪能让马这般惯着,青然却是每次吃了些东西都不忘给这泼马带些小酒。乌骓虽是怨念极深,但这喜欢更是多。

    岑参婆娘是个极好的人,见这二人满身是血,问也不问,直接扶了进去,若问寻常妇人哪能有这般胆识。

    林逸醒的早,蹦的一下便跳了起来,这厮流了些血根本不放回事,面色如薄纸般,急匆匆的便要去寻那快死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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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逸突然嬉笑道:“向来只有二师兄被大师兄抓走的,你哪见过师傅被二师兄抓走的,整日死不死的挂嘴边多不吉利,勿要再提才是,我早就听闻前世三千回眸才换得一次相见,那今日你我这般绕身旁怕是起码有回眸三万六千次了吧。”

    青然呵呵一笑,又是苍白了一些,喘了一口气道:“这死不死又不是你说的算,人再算也不如天算。”

    诛神虽伤的不是要害,但这箭入了体,便会噬了血肉,看着这腰腹间漆黑的血肉,有些凄厉,邪力过血入了体,瞬间就可遍及全身,参王虽能以灵气扼制一阵,但这毕竟是不是长久之计。

    林逸见这女子眼神有些空洞,面上多了些不舍,这表情在其身上想见着,除非是天踏下来的大事,这女人傻的让人有些心疼,林逸吐了口气,坐床边不知该如何,有些人死的死不得,这在其身边呆了数月的清冷女子,情怀莫名。

    岑参娘们站一旁目光涣散,腰间挂着林逸留的那酒囊,林逸就喊他月儿嫂子。

    林逸淡淡瞧了她一眼道:“月儿嫂子,一会这兵就得来,连累你了。”

    这般一叫,岑参婆娘一下回了个神,摇了摇头道:“他能将这酒囊交于你,那便是信得来的人,对朋友,称不得连累,他既然将你当朋友了,我自然也是。”

    这话爽快,这月儿嫂子居然不称呼岑参为死鬼了。

    林逸终究吐了口气,低下了头,说了实话,“没将那死鬼带回来。”

    月儿眼睛一红,两眼瞧了林逸一眼,呆愣了片刻,凄然一笑道:“到今儿有十一年八月三日了,娃娃都好几岁了,小时候老爱舞刀弄枪的,爹爹就说我嫁不出去,结果成了年,记得那时家里来了好些人,抢着说媒,我跟娘说不嫁武将,结果那天来了个说是要抢亲的蛮人,你说好不好笑,我一眼就瞧中了这个蛮人,这风风雨雨数十年,一开始他出去打仗,都在家提心吊胆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呵呵,老说这阵子眼皮一直跳一直跳的,你说这人,为什么就死了,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死了,死了好,死了好,也不必再提心吊胆的了,死了好,死了好,我让阿郎别学武,总是要学,以后也是得带兵打仗的料,他总是说我见识浅薄,想想也是,我就想人都平平安安的最好。”

    月儿这话说到林逸心坎上了,突而想起那桂花树下一座矮坟来。

    青然在床上淡淡吐出一句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青然愈是到了死前话愈是多,林逸赶忙按住其胸口不让她说话,虽是那饱满处,虽是旖旎暧昧的很,但林逸目光清澈。

    “太大了,都摸不着心跳,小点又跳的太厉害了,还是大的好。”

    这话若是然青然听到,青然就地就得给气死。

    林逸悄悄问,道:“相伴便是长生,五十年那便是金婚,人生何来百年,总觉得走个金婚就是不易了,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