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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屠偷偷摸了把额头的冷汗,虽然早就听闻齐寒聪慧过人,现在看来,胆识同样也非同寻常。

    一般人家的小孩,如齐寒这般年纪,一看到他这个一脸横肉杀猪卖肉的,就算不是吓的噤若寒蝉,也至少会乱了方寸。而齐寒在他的盛怒面前,不仅没有乱了方寸,反而抓住了他的弱点,逼得他这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竟是没有招架之力。

    今天他若是动手了,落在邻居们的眼里,那就是忘恩负义,虽然他们明面上不会讲什么,但是背地里肯定会说三道四,虽然无伤大雅,但搁在心里,终归是肉中之刺,若是不动手的话,那今天,他王屠被一个黄毛小儿逼得连连认错之事,将会彻底成为青石镇的笑柄,往后他也别想在街坊邻居面前抬起头了。

    不过就算在聪慧过人,胆识卓绝,但终究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吃的盐比齐寒吃的饭都多。耍心眼,一个半大的黄毛小儿,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呢?

    与其被人家瞧不起,还不如痛快一会,就算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那也总比被人瞧不起强,再说,整个青石镇,忘恩负义的又不是自己一家,他还就不信,今天真会有人站出来给这小子撑腰,不过,为了让大家往后都闭嘴,他今天索性就将整个镇子的人都拉下水,这样一来,看谁还敢背地里说三道四。

    “骂人,是叔的错,叔给你陪个不是。”王屠阴笑着给齐寒赔了个不是,指着身后看热闹的邻居道:“但是你说是不是你打人在先?”

    齐寒脸色一沉,点了点头道:“是王得财先动的手,我只是防御···”

    “防御?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王屠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冷笑道:“王得财二百多斤的分量,他要想打你,就你这小身板,你防个屁的啊御。再说知子者莫若父,作为王得财的父亲,我自己的儿子我还是知道的,他平时忠厚老实,偷鸡摸狗,欺负良善之事从来不做,他又怎么会无端的对你动手呢?除非你做了什么坏事···”

    “哼,好一个知子者莫若父,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齐寒气极反笑,冷声骂道。和混迹市井半辈子的王屠相比,齐寒虽然胆识过人,聪慧也远胜常人,但是终究涉世未深阅历不足,也是低估了人心的奸诈狡猾,话一出口,他方才明白自己掉进了王屠的坑。

    齐寒话还未说完,王屠嘴角掠上一抹得逞的笑意,打断齐寒道:“你看,你让众位叔伯来评评理,我还没说什么你这就开始骂人了,要不是你太不懂事,你爹不在了之后,谁家还不帮衬上你们兄妹两个一把呢···”王屠说着扫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大声问道:“大家伙说是不是?”他倒要看看谁今天敢犯众怒,说不个不字,除非他不想在青石镇上住了。

    “对,就是,我家养的那几只下单的母鸡,前两天少了一只,后来我去后山砍柴的时候,见他院子后面有我家的鸡毛···”

    “我家昨天厨房的门被撬开开了,一盆新做的锅盔少了一半,后来街上的街坊说,看到这小子进过我家的院子···”

    “还有去年我家卖粮食的钱···”

    “我家的狗···”

    “我媳妇的鞋子···”

    ······

    “大家静静,”王屠见火候差不多了,双手按了按,道:“虽然大家伙都多少受过天龙老弟帮衬,青石镇上的街坊都是淳朴厚道的人,对你们兄妹的遭遇,绝不会见死不救,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你说这坏事还有你没干过的吗?”

    “打他!”

    “打他!”

    ······

    “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呵呵···”看着众人高亢的呼喊声,齐寒不禁惨然一笑,他第一次觉得这些原本熟悉的脸忽然变得如此陌生,变得如此狰狞可怖。

    从记事起,阿爹就告诉他,要行的端走得正,决不能做苟且之事,在阿爹失踪之后,就是最饿的时候,他也谨记着阿爹的话,没有去任何一家去要过一个馒头或者一口饭,至于说他偷鸡摸狗之事,那就简直是扯淡了,试问,从小到大,他曾动过谁家的一样东西?就是动手打架,也是人家欺负到他头上之后,他才动的手。

    “好!今天,我就代天龙兄弟,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王屠说着伸手朝齐寒的衣领抓去。心中冷笑道,白毛杂种居然敢跟老子叫板,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打个半死,老子就不是王屠夫!

    “啊!”王屠伸手抓向齐寒的衣领时,齐寒忽然一偏头,灵巧地避了过去,同时抡着手中的半截木棒,在王屠及拉着凉布鞋的脚面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疼的王屠惨叫一声,差点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心中顿时大怒,掩饰什么瞬间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挥着巴掌朝齐寒扇了过去。

    “哎!王屠那一巴掌当初可是扇死了一头猪的,落在那小子身上,就算不死也得残吧···”

    “要不我们拉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