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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醉汉突然消失,蒋琬反而有些不自在,虽然两人从不说话,但是知道自己后面总是跟著一个人,总是无端觉得心安。

    也许是习惯了那个醉汉跟在身后的存在吧,蒋琬笑了笑,自己一个人上路。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似乎是碰运气,到处寻找情儿,又或者,为了寻找到那个大德口中让他度化的两个人!

    自度度人,第一个要度的,便是自己!

    可是自己一不偷盗,二不劫掠,三无财色权势之欲,四不会杀人放火……如何度之?

    蒋琬不明白,他这一路走来,或许,也只是为了寻找这其中的答案。

    眼前是一坐荒山,翻过这座山,后面应该就到黑木寨了吧!

    然而,蜿蜒的小径尽头,再没有路,一座破败的寺庙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多少年如一日,小径便在庙前而止,庙后,是一座雾绕云深的断崖。

    蒋琬愕然,原以为翻过这一座山,黑木寨便可到了,然后就可以踏上湘赣之间的官道,然而,抄尽路的想法却被这一座寺庙阻住,一个上午的辛劳,只是白费。

    他走得累极,此刻下山,又需半日,于是推门进去,决定先休息一会,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庙前的三尊金身佛像金漆早已脱落,没有一尊完整,左边的侧身倾倒于地,右边的干脆没了一整条的手臂,中间的那尊,手中抱著的铁剑不知被山下哪家贪玩的孩子取走。

    蒋琬看著庙中情形,后面虽然看似还有三进,他已懒得进去,就在地上找了一个破旧的青色蒲团坐下,抬头望去,这时日光从庙顶照射而下,屋中恍似泛著一层金光,却见对壁竟似有人题了一首词在那。

    这种地方,怎会有人题诗?却不知是何人所写,他一时好奇,起身来到墙壁之下,抬头望去,看到墙上那首词时,脑中忽的一轰,惊得呆了。

    只见题词人用饱蘸的浓墨写著,虽然因为时间久远,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蒋琬读来却不费丝毫力气:《西江月》。

    “法法法元无法,空空空亦非空。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曾说梦。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曾说梦。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蒋琬站在原地,竟然有两个时辰不曾稍动,脑海之中只回荡著那两句话,然而却又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意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外面暮色四合,庙内光阴转而昏暗,夜枭的啼声在山林间传出去很远很远。

    蒋琬一惊而醒,走出庙中,抬眼四望,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狼嚎,下山的道路已经化入暮色之中,朦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