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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四先生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间小院子很破败,他刚搬进来的时候,珠网暗结,落叶满地,一收拾倒也像模像样,前一阵子连绵的一场夏雨,让地面上的青石板路上长满了细细的青苔,那天夏囡带著一群孩子要帮他把这青苔铲去,他却阻止了。

    一眼新绿,生命的开始,每每看到这些,他才有一种活在现实中的感觉。

    很多时侯,他却莫名的发起愣来,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显得那样的清晰而遥远,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再也不可能追回。

    似乎老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夏囡回到家,看到她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可以想见家里人的惊奇,她得意的道:“我的病好啦,怎么样,我就说我没事嘛,为什么不能去私塾!”

    上面的夏囡父母面面相觑,一个道:“莫不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

    一个呆呆愣住,片刻方才大叫一声,跳起道:“还不快请大夫,请大夫过来看看……”

    过了片刻,大夫请来,捉著夏囡的脉像半天,脸色阵青阵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识,要知道先前他也是前来诊治夏囡的众人之一,昨天还信誓旦旦说绝对治不好的绝症,今天这个患了所谓“绝症”的小女孩却不但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看她的脉像稳定正常,哪里有一丝半点的病态?

    难道,是昨天自己看错了?还是,有人将她的病治好了?

    不,不可能,这是绝症,不可能有人治得好的,绝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昨天自己的诊断错了,可是,昨天那么多人,难道自己一个人诊断错了,所有人也都跟著一起错了?

    还是,自己以前一切所学,其实都是假的?

    脑中登时翻江倒海,怀疑起自己来,呆了半响,他起身向夏囡父母抱拳一揖道:“老朽老了,令媛完好无事,一点病都没有,告辞!”

    说罢起身提起药箱,急匆匆就往外走了,夏家人无声相对,都以为他诊断错了,又找了几个人来看,一个个都说没病,夏家人顿时疑虑不定,昨天还是将死之身,怎么今天只是出去上了个课,回来就……

    问夏囡,夏囡只是说自己本来就没病,想又想不明白,天下无人可医的绝症,谁又能治好?只是夏囡既然确诊没事,总是一件好事,重金打发了请来的几个大夫,晚上夏家人一家欢天喜地的准备了一桌好菜,大邀亲朋,庆祝夏囡复原,一直笼罩在夏家头顶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在饭桌上,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灯光下,夏囡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四周的喧哗声仿佛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支著腮,怔怔的凝视著面前的烛火,那烛火渐渐恍惚,变成了一个白衣人来,清秀如同那远方洗冰山上的积雪。

    “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先生放心,囡儿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嘻嘻,共同的秘密哦!”

    夏母在一边,一直注意著自己这个小女儿,却见她呆呆的望著烛火,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儿,心下不由纳闷,什么事值得她这般高兴?

    不过一想也就释然,她昨天才被告知得了绝症,今天却突然好了,难怪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