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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一鸣边打电话边走,来到入口附近,伸出右手,在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膜,右手穿过蓝色光膜后随即消失。金一鸣转头看了看身后,对眼前的一切虽然有所留恋,但终究还是不得不舍弃。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留在这里只会毁掉以后的回忆。人老了,很多事情会忘记,但是不会忘记年少轻狂时的一些美好的东西,如初恋,如人生际遇,如和兄弟一起时的疯狂。

    方大同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后,马上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号码,却忽然看到那老头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蓝色光膜,那老头在蓝色光膜前稍作停留便穿了过去,然后,然后那光膜消失,老头也不见了。方大同张大着嘴巴,半天没合上,待清醒过来后,才想起打电话这事。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方大同不死心,又重拨了一次,这次,总算是有人接听了,但是电话那边没人说话。方大同“喂”了好多次,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挂了后重拨,结果还是一样。

    “妈的,玩我?!”方大同怒了,忘记了自己是蹲在一个高不足一米五的角落里,猛地站了起来,头撞在坚硬的混泥土预制板上,预制板上还留有几根十来厘米长、斜切口的钢筋。方大同的脑袋撞上去,就好像生鸡蛋撞上固定的筷子一样,顿时蛋壳爆裂,蛋清四溢,蛋黄破碎。方大同倒在了他丢弃的快餐饭盒上,把饭盒里的米饭染得一片红。

    金一鸣躺在草地上,浑身酸痛,周围寂静无声,就连空气在这里似乎也停滞了。放眼望去,除了黑暗就是那闪烁不定的星星。金一鸣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只记得他在撒尿的时候,脚下踩着的石头松动了,跟着他便掉下去了,眼前一片白光,然后就昏迷过去了……

    “妈的,不会死在这里吧”,金一鸣觉得四肢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动弹不了,就连想转下头也做不到,想大声喊救命,明明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张开了嘴,但就是听不到声音。

    这时,金一鸣听到了手机在他右边响了起来,他好想拿起手机,甚至他的手机都已经碰到手机了,可他就是拿不起来,只能听着梁静茹唱完了“可惜不是你”。听到手机铃声停了,金一鸣心里面叹惜了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镜。然而,手机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金一鸣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紧牙关把身体向右移动了一点点,终于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这一次的移动,差点把金一鸣疼得再次昏迷过去。

    手机传来“喂喂喂”的声音,金一鸣心里着急,不停地说着话,但是喉咙里却没有半点声音出来。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很着急,“喂”了很久才把电话挂了来,但很快电话铃声又响了。此时金一鸣的中指就搁在接听键上,他艰难地指挥着中指颤颤抖抖地再次按下了接听键。

    情况跟刚才差不多,那边“喂”了好久,终于不耐烦地骂了句“妈的,玩我”,紧接着金一鸣又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跟着是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再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了,只能偶尔听到那边传来一两声汽车过路的声音。

    “妈的,这次算是真的完了”,金一鸣心里面想到。内心焦虑,身体疲惫,金一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偶尔睁开来,随即又闭上了。

    一片白光,金一鸣身在其中,诧异地看到一个蓝色的,犹如气体一样的自己从身体里面飘出来,先是绕着自己转了几圈,然后突然像箭一样射了出去,消失在白茫茫的深处。

    “啊——!”金一鸣大叫一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大盖帽子,帽子下面是一张瓜子脸,两眼大而且有神,两条眉毛像两片细柳叶一样贴在眼睛的上面,鼻子小巧别致,嘴唇虽然薄但依然给人性感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很想插进去的冲动。

    “他醒了,医生,医生,他醒了”,大盖帽和大盖帽下面的那张脸不见了,金一鸣听到急切但不失柔和的声音,听在心里面,就好像大热天喝下冰冻啤酒一样舒畅。

    接下来的几天里,韩庚,张子健,锡瓦沟的村民,金花,老村长,蝴蝶谷里其他的乡亲,一拨接一拨地出现,医生,警察时不时在眼前晃动,就是不见那张瓜子脸。,想问,却不好意思出声,怕被韩庚取笑,笑他大头没好,就想着关照小头。

    从医生口中得知,他四肢都断了,全身大面积严重擦伤,可以说很难找到一块面积大过二十平方厘米的完好皮肤。医生笑着跟他说:“你还能活着真是生命的奇迹,你的心脏甚至一度出现过停止跳动,连大脑皮层细胞的活动也停止过一段时间。”

    金一鸣不明白医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医生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意味着你曾经死亡过一段时间。你可真的是大难不死啊。”

    “死过一段时间?”金一鸣自己都不敢相信,失声惊呼:“多长时间?”

    “不长,也就两到三个小时左右。你让整个医学界都为你疯狂啊。以前的记录也只是心脏停止跳动,但是大脑皮层细胞还在活动,这种现象比较常见,我们称之为假死,而你,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啊。”

    韩庚和张子健在一旁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金一鸣。

    “那他还能想得起之前的事情吗?”韩庚问道。他很关心这一点,因为从金一鸣掉下悬崖,直到他用直升机把他带出锡瓦沟,然后金一鸣像另外一个人一样,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失踪了整整一天,最后却在锡瓦沟的悬崖底被找到。这一切太过诡异,如果金一鸣能记得起这些内容,或许就能解开一些谜团。

    “恐怕不行,因为他的大脑皮层细胞活动停止过一段时间。”

    “可你不是说只有两到三个小时吗?”韩庚不解地问道。从金一鸣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锡瓦沟的改造工程都快完成了,这么长的时间,就因为大脑皮层细胞活动停止了两到三个小时就全没了?韩庚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