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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拨开她被冷汗打湿的发,他连抚摸的动作都做得格外温柔,在经过脸颊上的那道鞭痕时,他深如古潭的双眸向下沉了一沉,却刻意放轻了力道,冰凉的指尖缓和了那火辣的痛感。

    秋烟离迷蒙着一双眼定定望着他,半晌,无力地呢喃:“我好累啊!”

    元祁紧紧将她护在怀里,薄唇贴住她绢丝般的黑发:“没关系,睡吧,我来了,你安全了。”

    她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是啊,你来了……来了。”声音减弱,怀中人陷入了沉睡。

    元祁在她额头落下清浅的一吻,抬头时已不复方才的温柔:“世子,麻烦你照看一下阿离。”

    秋子仪点头应下,小心自他怀中接过秋烟离。

    元祁缓缓站起,翩长衣袂无风自动,冷肃的面目浮不出半点人类该有的情绪。

    他转身,踏过一地淋漓的血色行至长风面前,冷然下睨的眼底有火焰亮起,语气却是淡淡的,听不出丝毫起伏:“长风,当年你因为偷习禁术,被斩断双腿,逐出师门,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救得你?”

    听元祁突然提起如此久远的旧事,长风心中的不安感渐渐发展成了后悔、畏惧、绝望等种种情绪,他抬头看着元祁深不可测的眸色,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栗:“是……是王爷。”

    “那你又可知,我为何宁愿冒着得罪你师门的风险保下你的命来?”

    长风艰难地香下一口唾沫,好似有谁掐住了他的喉咙:“为王爷……效力。”

    “没错,我留着你,是让你为我做事的。如果一个应该乖乖听话的木偶,却妄图耍小聪明,对他的主人玩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那套小把戏,你知道他的主人会怎么样吗?”元祁四平八稳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听得长风心下一凉:“会立刻毁掉那个木偶。”

    “王……王爷。”长风的那双桃花眼迅速被内心深处袭来的绝望所填满,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间,已粉碎成为灰烬。

    元祁背负双手,看着如坐针毡的长风,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长风抓着他的手奋力挣扎,那张脸因为过度缺氧,已涨成了猪肝色:“王爷……王爷,属下知错了!属下……属下再也不敢了!”

    元祁没有笑意的笑了笑:“不敢?长风,你的胆大包天,本王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不是吗?”

    眼看长风就要死在元祁手上了,一直在旁边瞧着这一切的狱卒们却全都怯步不前,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因为此刻的元祁,好似被杀神附体,浑身涌动着凌厉的戾气和杀气,好像只要不管谁靠近,都会被碾为粉末。

    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日对长风言听计从,可那也不过是因为忌惮他的手段,谁会真的傻到为了救他而连累自己呢?

    长风的挣扎还在继续,元祁却好像看不到他脸上濒死的绝望,只淡淡问他:“你说你错了,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长风以为活命的机会来了,赶忙回答:“属下……属下错在,不该……背叛王爷。”

    元祁听得一笑:“背叛?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你的‘忠心’?”猝然松手,长风摔落在他脚边,无力地伏进满地血腥中。他掏出帕子擦了两下手,语调神情依旧淡然:“长风,我很了解你,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当年灭你师门的血案,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吗?我容忍你,是因为,我需要的,就是你的狠辣与阴毒,只要你能完成我教给你的任务,我管你是心理扭曲,还是杀人如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