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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添跨上六楼最后一级台阶,手掌不自觉的抹了一把鼻孔和嘴巴,啧了一声。

    打开的房门里,灯亮着,里面站满了人,法医,痕检,刑警……

    顾添带上手套走进门,放慢脚步转悠开来,这是一套标准的一室一厅,客厅面积颇大,天花板四角装着环绕音响,60寸的电视挂在墙壁上。

    一组真皮沙发放置于客厅中间,四个瘦削的少年坐在上面,神色紧张,要么双手绞在一起,要么双腿叠在一起,微微低头一语不发。

    他们的穿着和楼下两人一模一样,同样的蓝白配色。

    有两人胸前还别着校徽,顾添瞟了一眼,是逸林三中没错了。

    茶几上乱七八糟摆了很多东西,零食,啤酒,空瓶,软管……

    顾添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卧室门,回头看了一眼,四个少年还是刚才的姿势,甚至眼睛都没往他这瞟。

    房间里家具不多,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排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挂着男士的衣服。

    他随便提了一套出来,翻开内标,M码,他又提了两套放远扫了眼,估计衣服主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型中等。

    整套住房里经过了痕检,法医地毯式的搜索,有价值的物品整理了一袋又一袋。

    顾添跟着最后的物证走下楼,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白。楼下的一切早已收拾妥帖,花坛,小路周围拉上了警戒线,留下了两名派出所干警巡视。

    七八辆警车一字排开,带着物证,涉案人浩浩荡荡开回了市局。

    四个男孩脚一沾地,立刻被带进了市局审讯室。

    “叔叔,我那两个同学是送去医院了吗?”面容白皙的男孩坐下第一件事先询问两个同学的去向。

    叶锐眨了眨眼,并没有回答:“你叫什么名字,个人信息报一下。”

    “周昂,18岁,在逸林三中高三一班。”

    “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周昂瞪着迷茫的双眼,挨个扫过一脸平静的叶锐和卓一鸣,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卓一鸣扬了扬下巴:“没事,有什么说什么,有困难,警察会帮助你的。”

    周昂嗯了一声,缓缓开了口。

    “我们放学了一起放松,然后你们就来了,然后问我们几个人,然后我们才知道有两个人不见了……”

    “警察叔叔说他们坠楼了……”

    “一起玩的都叫什么,和你什么关系,不见的人叫什么名字。”

    “刘晓,李振,孙明明,不见的叫吴天,王瀚。”

    “你们怎么放松的?”卓一鸣接着问。

    周昂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都是跟着他们学着做的。”

    ——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来之前,我还在沙发上睡觉呢,是你们把我叫醒的,他们不是走了吗?怎么会掉下去?是死了吗?”孙明明身体蜷缩,头歪着,声嘶力竭反复解释自己毫不知情。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

    “就是放学和他们一起玩,但是我太困了,喝了点酒就睡着了。”

    顾添和谢悯站在单向玻璃后,一字排开的四间审讯室里,虽然接受问询的人不一样,但是基本状况大同小异。

    没有谁说得清楚那两个人是怎么不见的,是从客厅窗户下去的,还是从哪里下去的。

    “已经通知了家长和班主任了。”顾添告诉谢悯。

    谢悯嗯了一声,思考片刻:“额外安排下每家的家长进审讯室和他们见面。”

    “好。”

    话音刚落不到五分钟,黄玲玲推开门,通知顾添,家长和班主任都到了,正在楼下的接见室。

    顾添叫上了叶锐,急匆匆走下了一楼,刚出楼梯间就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哭声和吵嚷声。

    走进接待室,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被拉过来的苗宇,被一大堆男男女女围在中间,他极力解释,意外坠楼,正在调查。

    “我不同意尸检,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遭这个罪,我要带我儿子回去。”

    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揪着苗宇白大褂的下摆,苗宇扯着自己的衣服,耐心解释,非正常死亡,涉及刑事案件必须尸检。

    “我不管,我不管,他好好在学校里,怎么就死了!”

    “对,好好送进学校,怎么孩子就没了,学校必须负责,老师呢,老师呢!”

    不知道谁叫了这么一嗓子,几个家长转头四处寻找,站在稍远一点穿着衬衣,带着眼镜的一位年轻男子立刻被人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