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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陈平抬手的同一时间,顾添卧倒,谢悯果断出手一枪击中陈平肩膀。

    陈平耷拉着肩膀往船头逃窜,另外五个人掩护着陈平撤退,举着枪毫无章法乱射。

    狭小的空间里,几方混战,狙击手干脆利落开枪,尽量避开要害部位,因为谢悯要求尽量留活口……

    集装箱开口过窄,船身波动不停,狙击手也需要不断找寻更合适的射击位。

    几个人边打边往船头移动,还未走出集装箱,发现了除了站在船头的谢悯,四周到处是举着枪的警察,海面上,旁边的船上,他们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逃。

    被击中右手的匪徒拔出腰上的长刀转身扑向紧逼过来的顾添。

    谢悯小跑两步飞起一脚,扫开旁人踹飞了绑匪手里的刀。

    调整到最佳位置的狙击手再次开枪,船上谢悯和顾添靠在一起,朝着负隅顽抗的匪徒精准射击。

    手腕,肩膀,膝盖,每一个关节,除了头部和心脏,几乎是哪动就打哪……

    子弹在集装箱内外横飞,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抢声。

    表盘上的秒针不过走了五圈,船上形势几经逆转。

    狂风带着雨水倒灌进集装箱,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枪声渐弱,呻/吟声越来越大,终于六个人都倒下了一动不动,只剩闷哼。

    枪声彻底平息,狙击手依然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越来越多举着枪的干警涌上了船。

    五个人或斜靠箱壁,或侧到在地,只有陈平仰躺在集装箱外最靠近船头的位置。

    顾添皱着眉头提着枪上前,陈平瞪着眼睛,后脑勺咕嘟嘟冒着还带着热气的红色液体,一勾起头部入手一片温热,后脑勺一个黑洞。

    他回头看向谢悯,谢悯早已飞奔至船头。

    黑暗不清的海面上,远处灯塔旋转的光束扫过了一辆飞驰而去的摩托艇。

    谢悯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海里。

    “海面有人跑了!”

    “轰隆隆”

    渔船中开出了几辆快艇,路过货船,顾添飞身跳了上去。

    快艇撵上了游了不短距离的谢悯,顾添跳进海里,其他快艇加大马力追着摩托艇而去。

    顾添控制住谢悯把他弄上了船。

    “你疯了吗!什么状况都下跳!”

    雨水湿透的头发贴在前额,谢悯抬手抹了一把脸,挤出一丝笑容:“急了。”

    “人质安全。”

    “六个绑匪,死了一个,其他五个没有被击中要害。”

    耳机里不断传来现场清点的结果,顾添什么都听不到了,没有月光的海面,狭小的快艇座椅上,谢悯嘴角的浸出了殷殷红丝。

    老谢咽喉不断下咽,又不断的反呕,上上下下血丝越来越多,顾添的手上在谢悯身上到处摸索。

    “你哪里受伤了?你中弹了?”

    厚实的防弹马甲,平整如初,谢悯轻扯他的手腕:“没事,旧伤。”

    “顾队,摩托艇上的人跑了,有一条马力更大的快艇接走了他。”

    顾添冲着对讲机大喊:“立刻搜索海面,准备车我送谢悯去医院。”

    “老谢怎么了?”指挥车上的王局蹭一下站起了身子。

    “我不知道……”雨水哗哗哗不断落下,扭曲了顾添的声音。

    现场来了几辆救护车,在清点完现场,得到没有警员受伤的消息后,拉着身中数弹的绑匪,几天滴米未进的高鹏鹏先后离开了。

    王局抄起对讲机命令救护车立刻返回一辆设备最好的。

    快艇一靠岸,顾添抱着接近昏迷的谢悯跳上岸,走下指挥车的王局,皱着眉头拍着谢悯的脸。

    “老谢,还能坚持吗?”

    谢悯睁开眼,嘴角努力挑了挑:“没事,死不了,去省一医,麻烦王局打个电话。”

    顾添把谢悯抱上越野车副驾驶,扣上安全带,跳上驾驶室一踩油门冲了出去,王局安排陪同的两个人手还没碰到车门,车子只剩下尾气。

    雨不停着下的,谢悯靠在副驾驶眼皮时不时抬一下,顾添一手扶着方向盘,抽出纸巾给他擦拭嘴角干涸的血迹。

    飞驰的汽车,抖着的右手,谢悯嘴角的血迹被画开成了一片。

    “你能不能……撑到,要不我们先去瞭阳市医院?”

    “没事,死不了。我就是呼吸有点难受而已……”

    “那你别说话,听我说,你别睡……”

    黑夜,暴雨,看不清前方的路,雨刮器疯狂摇摆都不能拨出一丝清明。

    顾添把警灯扔上车顶,拉响警笛一路飞驰电掣。

    顾添不知道谢悯的旧伤究竟是什么,他的直觉是不能让谢悯睡过去,也许睡过去就不会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