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她又不是犯人,为何把她关牢里。”

    “她有病,放在客房里以后怎么住人。”

    小婵瞪了赵大人一眼,赵大人立马妥协道:“我这就安排她住在客房中。”

    宫内有事召太子回宫,因此没来陪着小婵。临走前嘱咐过赵大人好生伺候郡主,赵大人不敢不从。

    小婵道:“我出钱,去请个大夫给她诊治。”

    玉溪说话了,声音格外清甜,“为什么要帮我?”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活着,而我也不想你死。”小婵理所应当道,“悬崖上生长的娇花如果凋零是可惜的。”

    “这幅尊荣,也算得上娇花。”玉溪自嘲道。

    “花就是花,不管她是盛开枯萎还是被采摘践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怜惜自己。”这是太后从小交给她的。

    玉溪注意到,小婵一直直视着她这幅自己看见都会作呕的尊荣,像是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浓疮。她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真是讨厌,这种从小就备受宠爱呵护的人。转念又生出一股期待来,希望看到她听到请大夫的人传来的回复,见识到人情凉薄险恶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不久后,赵大人派来的人回复了。

    “启禀郡主,我连续跑了好几家,可没有一个大夫原意来治疗的,都说,治不了。”

    “为何?”她皱着眉头。

    “因为我是一个□□啊。”玉溪冷笑道,“没有大夫原意为一个□□看病,会脏了他们的眼。得了我这种病的,只能等死。”她尝试求过很多大夫,可不管有没有能力救治她的都拒绝了她。这种天真小姐根本不会懂她的痛苦,只会虚伪的流着泪说别人可怜。

    接下来是不是该可怜我了,不过真可惜,我不会接受你的同情,你的泪水只会取悦我。她恶意地想着,愈发期待起来。

    小婵不知道玉溪的想法,她喊人给玉溪换了身干净衣裳,给她梳洗打扮,然后让蕉绿扶着她上了马车。

    她进了有名的医馆,让大夫给玉溪看病。京兆府尹派了衙役跟在身后,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夫不想给她看病但又畏惧她身份,只能托词救不了。

    玉溪看着小婵,露出大大的嘲讽的微笑。

    小婵拔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若是再敷衍我,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比这个病人活的更长了。”

    刚翘起的嘴角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玉溪开始迷茫,自己一穷二白,烂命一条,郡主这么认真到底图什么。

    大夫这才敢给玉溪诊脉一二,而后摇头说诊治不了,那便是真不行了。

    一家不行就换一家,再不行就再换一家,京都的有名的良医几乎都被小婵闹腾了一遍,更有医馆听闻直接提前关了门。十几个闲散的人都开始围追着看笑话。

    再从一户大夫走出去之后,一直沉默任由摆布的玉溪说了话。

    “够了,真得够了。”她看着周围对着郡主指指点点笑话的人,忍不住鼻子一酸,后又强行憋了回去。多少年了,她没流过眼泪,如今却险些要为这个蠢货破例。

    “你看错了,”她冷漠道,“我之所以想活着,不是因为我想活,而是因为仇恨,我恨这个不公的命运,他要我死,我偏要活着。”

    小婵还是那坚定的样子,好像没有谁能动摇她的想法,她说:“想活着就是想活着,不管理由如何。”

    “小婵,”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是谢铃雨。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这有热闹看,没想到是你。”谢铃雨吐了吐舌头,“不过,我可不是白来的,或许有人可以救治她。”

    说着,她们一起进了马车,马车滚滚向远处走去。

    高楼上临窗位置坐着两个少年郎。

    一个是周均一个是徐舒。他俩也是听说有人挨个到医馆闹事避着大夫救治一个□□的热闹而赶过来的,没想到一看,原来是个熟人。

    周均拖着徐舒一路尾随她们,好奇郡主到底会在闹了多少个医馆之后放弃。点的茶水一口没动,喊了小二结账,就拉着徐舒继续跟着她们。

    徐舒推开了周均,脸上满是不悦,“一个□□的死活也值得你关注。”

    “我只是在乎小姐什么时候放弃。”因为有人在侧,所以他改了郡主的称呼。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二公子喜欢的女人感兴趣了。”

    “嘘,”周均手指放在嘴唇上,“可不能乱说,我还想活久点。”

    周均摸了摸下巴,也和玉溪冒出了一样的疑惑,“你说,一个□□而已,小姐到底图什么呢?”

    “我怎么会知晓女人的想法,她们一向是不可理喻的,动不动就啼啼哭哭,烦死了。”徐舒不耐道。

    “你可真是不知趣。”周均捅了捅他肩膀。

    徐舒冷眼道:“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吧。追了一下午了,你不累我还累呢。”

    “别啊。”周均还是拖着他到了小婵要去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是一处不繁华的街道,楼房陈旧破漏,但还算干净,门外头也没有挂着牌子。

    丫鬟敲应了大门。

    “来啦。”门内喊道,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老人家,您还记得我吗?”谢铃雨道。

    “是谢丫头吗?”老奶奶道,“怎么啦。”

    谢铃雨附耳小声低语了一番,老奶奶点点头,“好说好说。进来吧。”

    小婵跟着进了去,玉溪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走了进去。

    老奶奶让玉溪进了内室。

    她说:“脱衣服吧。”

    玉溪一脸震惊。

    她笑得和善又可爱,“我又不是男人,你扭捏什么。望闻问切,都没望,我怎么给你治疗呢?外面那些大夫就是因为男女之别,很多妇人都治不好。不是我多么高明,而是我是个女人,病人不好说的,可以对我说。我治疗妇女内科四十年,可能治不好你,但是我会尽量缓解你身体的痛苦。所以,我问什么你一定要老实回答啊。”

    玉溪沉默半晌,终于顺从地点了点头。

    屋外面,有一个小女孩给她们二人到了茶水,脸上满是见到生人的羞涩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