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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一夜无眠,乐安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床头柜中感冒药只剩下最后一片,她草草的吞下去,然后穿衣下楼。

    一楼的客厅中,乔玉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她下来,微微的蹙了下眉,“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看。”

    “感冒了没睡好,没什么大碍。”乐安随口回了句。

    乔玉鹏放下手中的报纸,仍担忧的说道,“最近病毒性感冒好像挺严重的,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几天。”

    乔玉鹏平反之后,办理了提前退休,副部级待遇,退休金颇丰,父女二人完全不必为生计发愁。

    “感冒而已,不用小题大做的。爸,你不是说过吗,做工作就要态度认真严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可取的。”乐安笑着回道。

    其实,她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借此忘记瞿若白。有时候,思念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乔玉鹏微愣,这丫头用他的话来反驳他,反而让他无言以对了。

    乐安生病没什么胃口,连早饭也没吃,换了件衣服便准备上班。她在玄关处换鞋子,乔玉鹏的声音却从客厅传来,“最近你和若白都没联系吗?怎么也不见你提起,真打算就这么断了?”

    乐安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回头默默的看向父亲,却无言以对。

    正常的上班下班,卫生局的工作虽然不繁重,但乐安一直持续发烧,工作进度缓慢,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赵水水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加班整理资料。

    “我在你单位门外,一起吃饭。”

    “改天吧,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没做完就明天做,你都敷衍我多少次了,赶紧的,你不出来我可进去抓人了啊。”赵水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乐安无奈失笑,将资料收拾起来放入包中,打算回家之后再继续整理。

    两人在一家西餐厅高档西餐厅用餐,这次见面,赵水水的变化似乎很大,她开着新款的宝马小跑,浑身上下都是一线品牌,爱马仕的包包还是限量版。

    “这一身行头,都是你那个新男友送的?”

    “呦,挺识货的吗。”赵水水嘻嘻一笑。

    乐安淡淡的牵动唇角,没离婚之前,她的衣帽间中塞满了这些牌子的东西,大多是瞿若白从国外带回来了。只是,她很少动罢了。

    “你最近似乎变了很多。”乐安又道,赵水水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人也招摇了许多。

    “恋爱中的女人自然不一样,乐安,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赵水水笑着回道,然后,从包中取出一只锦盒递给乐安,“前一阵子去香港购物,买了个礼物送你。”

    乐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直精致的水晶胸针,看得出是天然水晶,成色很好。这种东西目前行市很好,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这礼物的确够重。

    “谢谢。”乐安并未推却,因为送礼的人是赵水水,她最亲的闺蜜,她若是拒绝,那便显得矫情了。

    “和我客气什么。”赵水水不以为意的回了句,然后又说,“对了,你知不知道兰雨嘉出车祸了?”

    乐安微愣,她没想到赵水水居然知道这件事。

    “她就住在我们医院的高干病房,眼角膜破裂,近几个月内如果做不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下半辈子就等着当瞎子了。最近瞿若白天天在医院守着,他一离开,兰雨嘉就发疯,她这病也够邪门的。”

    乐安低眸不语,紧握着手中的咖啡杯,青葱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色。她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心中隐隐明白,如果兰雨嘉无法痊愈,瞿若白便会对她负责一辈子。而她与兰雨嘉,却是无法共存的,若真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退出的那个,只能是她。

    乐安又开始咳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息急促凌乱,并伴随着心口的一阵阵闷痛。

    “怎么了?不舒服吗?”赵水水担忧的询问,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摸上她额头,才发现乐安额头是滚烫的。

    “你在发烧?”赵水水一惊。

    “哦,最近一直在感冒。”乐安随口回了句,并将她的手掌从额头上拉下来。

    “你这样怎么行,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上次医生就说让你多注意身体,怎么还马虎大意的,当心一直高烧不退,烧坏脑子。”赵水水披衣起身,扯着她就向外走。

    乐安颇为无奈的笑,“我真的没关系,你送我回家吧,我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乐安执拗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赵水水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开车送她回了乔家。

    然而,乐安并没有乖乖的休息,她拖着病整理资料,一直到凌晨才躺到床上,却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因为发烧,她浑身都在发疼,疼到无法隐忍的时候,她会压抑的低低哭泣,不停的喊着瞿若白的名字。

    然而,她却知道他不会来了,因为,他要守护兰雨嘉。

    而此时,另一处,医院中。

    瞿若白因为谈判的事儿一直忙碌,双方达成协议后,又是签合同,又是举办庆功酒宴,一直忙到晚上才抽出时间去医院,而他缺席了一整天,兰雨嘉就发疯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打针吃药,兰丽好话说尽,后来哭着求她都没用。

    而瞿若白一站到病床边,兰雨嘉就老实了。

    “雨嘉,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究竟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雨嘉,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瞿若白高大的身体矗立在床前,目光深冷的盯着她。

    兰雨嘉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她知道,他动怒了。“若白,我,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是故意让我担心?”瞿若白冷然的弯起唇角,“兰雨嘉,你做的哪件事是让我省心的?你整天的闹个不停,不就是想要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吗?行,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什么公司,什么生意,统统不管了,就这么守着你,你满意了吗?”

    瞿若白用力的扯过一旁椅子,大力的摔在床边,然后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她。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而她的无理取闹,已经超出了瞿若白容忍的底线。

    砰地一声重响,兰雨嘉吓得身体一颤,人也慌了。她伸出双手,摸索着握住瞿若白的手臂,哭着说道,“若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害怕,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她哭着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口,“若白,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回到我们相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多幸福啊。”

    瞿若白冷漠微眯,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出怀抱,“雨嘉,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们根本回不去了。我可以照顾你,可是,我没办法爱你。”

    兰雨嘉紧咬着唇,宽松衣袖下的手掌死死的紧握着。短暂的沉默后,再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