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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录显然没把他的话当真,脱口而出地打趣道:“好啊。我们公开,然后把你前途毁掉,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话音落地,他怔住了。

    裴疏年也是浑身一僵。

    这段话虽然是打趣,但太过反常。谢录回过味来,也捏着自己的手指,尴尬地说不出话。

    他怎么会这么想?这实在不像他。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疏年莞尔:“你要真是这个心思,倒好了。就不会总是想着怎么跑了。”

    谢录勉强地挤出一丝笑。

    手指滑动着平台页面,由于裴疏年的粉丝力量之庞大,很快便压下了热搜,想必背后也有林沂州在打点。

    粉丝们统一口径,一直在刷另一个词条——五天后裴疏年的生日。

    “你是白露朝降夕逝消淡时节,夏云缱绻的最后一朵;是昼夜势均力敌相逢时分,天边霞光的最后一抹。”

    这是粉丝团每年必上的生日贺词。

    裴疏年生于立秋夏末,而于谢录而言,好似立秋也是个重要日子。

    因为他隐约记得,立秋那天,福利院里会有蛋糕吃。

    谢录抬头看他一眼,眸光深邃。

    裴疏年当爱豆那三年的生日,都会开盛大的生日会。自从那件事后,每年他的生日,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正是等红绿灯的时候,被盯了许久的人自然察觉到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回望一眼,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有话要说?”

    谢录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试探性地问:“你今年,办生日会吗?”

    裴疏年一愣,说:“不想办,没那个必要。”

    他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对自己的工作安排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比如生日会这些,他不想做,林沂州等人也断不会勉强。

    “真的不办么?我记得,你还是挺喜欢热闹的。”

    “……再说吧。”裴疏年别开目光,再次启动车子,“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秋分?”

    谢录扶额,无奈道:“你的问题不少。”

    仿佛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关于自己的一切设定,都是什么来源。

    经过此段相处,谢录发现了——裴疏年可不单单是和暖如煦、温润如玉的貌美顶流。

    所以,这究竟是他从前埋下的祸根,还是裴疏年自己选择的逆改?

    “说呗。”裴疏年调尾微转,夹着软,“我想知道。”

    谢录仰着头:“因为,在我的记忆力——秋分,我可以吃蛋糕。”

    “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

    他望向裴疏年。

    裴疏年指尖默不作声地蜷起来:“星光福利院?”

    “嗯。”谢录语气有些闷,“对于儿时的记忆,我记不太清了。因为一场高烧,把我差点烧死。”

    他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滑稽。

    “那块蛋糕很甜,特别特别甜,还有蓝莓呢,还有很多水果。但我记不清是谁的生日了,可能是集体的,也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的。”

    福利院的生活裴疏年也再熟悉不过,孩子多,不知道生日的也多。于是一般只选个日子过集体生日。

    裴疏年静了静,又问:“那你对儿时,还能记得什么?”

    “还记得…院长妈妈。”谢录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他还记得……沈北辰。

    见似乎提起了伤心事,裴疏年忙换了话题,却依旧执着于谢录的身世背景。

    “你的小叔叔,是领养你的人?”

    他记得那天站在玻璃门外,与自己遥遥一望的男人。

    一身矜贵,举头投足间尽是温文尔雅,对自己浅笑着颔首。

    可他觉得奇怪。

    谢录深吸几口气,承认:“是。他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可能我就已经流浪街头,甚至饿死了。”

    他转过头,朝着一个方向久久注视。

    “这里的星光福利院应该还在吧。但是我的家,在我被领养那年,发生了变故,现在已经荒废了。”

    “变故?”

    裴疏年猛然想起那次,他第一次将谢录抱起,将其牵扯进漫画里时——谢录身处梦魇泥潭,嘴里一直在喊着“院长妈妈”。

    “两条人命。星光福利院最大资助人的幼子溺水身亡,院长妈妈也……”

    谢录眼底压抑着汹涌的痛苦,不由得以手覆盖,将情绪深深掩埋。

    全神贯注倾听的裴疏年没再说话,只是无言下蜷紧着手。

    在这个话题上,裴疏年虽未曾亲身经历,却可以完全明白那掩藏在谢录的叙说中,一字一句下缠绕的丝丝缕缕的悲痛和无力。

    车子抵达别墅时,静默被林沂州的来电打破。

    谢录无心旁听他们的对话,在下车上楼,去书房之前,他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词——生日会。

    裴疏年看着车窗外谢录清瘦的背影,低声道:“工作室…应该有相关的生日会方案吧。”

    那边的林沂州明显一顿,应道:“当然有。怎么,你终于改变主意了?”

    探出的指尖循着移动的身影而动,却只触到一层车窗。

    “选一个方案吧,就定在秋分当日,晚上记得给留出来。”

    林沂州很疑惑:“晚上留出来?白天开?你挺奇葩啊。”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裴疏年笑着,“还是惯例,免费票,这次尽量多一点人吧……对了,记得给我留两张前排的票。你得在前边看着我,不然我会怯场。”

    那边一时失声。

    一张一定是给谢录的,另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