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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刮起了一阵风,屋内的我和阿诺德却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我们一直抱在一起,分享对方的体温。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从喉咙里发出的舒服的呜咽声。

    我们谁也顾不上说话,都忙着用自己的嘴巴堵住对方的嘴唇,像一对接吻鱼。

    我们之间的吻从激烈到温存,但从没间断过。

    不同于我时不时的羞涩和别扭,阿诺德表现得成熟而坦率,从不避讳告诉我他的感受,让我知道他如何从我们的亲吻中汲取了快乐。

    他包容着我的笨拙和青涩,温和地指导我怎样做才能更舒服,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葡萄,一瓶醇香的红酒,让我无比上瘾,光是尝一尝就忘不了。

    我快要溺死在他身上了,我暗想,好不容易结束一吻。

    我覆在他身上,将燥热的脸颊贴在他同样温度的脖颈,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慢慢地收紧。

    他的身体好烫,我微醺地想着,想要把手伸进他的制服下面感受他的体温,让他和我之间的距离更近。

    这个想法如同被太阳炙烤过的流沙一般把我拽进深渊,使我突然不满足于只和他亲吻。

    我遵循着心中最原始的渴望——想要和他坦诚相待,肌肤相贴,想要用嘴唇感受他脉搏的跳动,感受他心跳的节拍,感受他腰腹的皮肤下那颤抖的肌肉,感受他的……

    我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我拼命地呼吸着,竭力拉回理智。

    阿诺德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很累了。

    这不是个好时候,我不断告诉自己。

    灼热的鼻息喷吐在阿诺德的颈侧,我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热汗,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口水,但这缓解不了我的干渴。

    我的身体如一匹桀骜难驯的牡马,不再受我的控制。

    我觉得阿诺德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因为他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我难掩羞耻地从嗓子里发出呜咽声,脑子快被自己丢人的行径烤干了。

    阿诺德听到了我绝望的声音,好像也洞悉了我心中的不堪。

    “嘘,”他在我耳边吹着气,小心地安慰我,“没关系,李维,没关系,这很正常。”

    他说着伸手去拉我囚服腰侧的拉锁,要把手从那里探进去。

    我迅速的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隆起。

    我把他的手推到他的头顶,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看他。

    我不要他帮我,害怕自己忍不住。

    他撑起身体推了推我,那意思是想让我从他身上起来,自己冷静一下。

    但我固执地紧紧抱着他,一刻也不愿意撒手,只是张嘴隔着衣服轻咬在他肩头,黏黏糊糊地赖在他身上。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我这是在跟他撒娇。

    他叹息着,果然拿我没什么办法,只是静静地等着我。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身上流了好多的汗,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我湿漉漉地在阿诺德耳边喘气。

    他用手指替我凌乱湿热的发丝梳起来,手掌轻轻抚摸我因为大口呼吸而起伏的脊背。

    “……我们回去吧。”我艰难地说,从他身上爬下来,抓了抓散乱的头发。

    我不能在这儿多待了,因为独自面对阿诺德的我实在缺乏自控力,常常发生丢脸的事情,我还想在他面前保留点合格情人的形象,不能再出糗了。

    就是不清楚这形象的信誉积分还剩下多少,我闷闷地想着。

    “好啊。”阿诺德从善如流地答应道。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提出要收拾收拾屋子。

    虽然不知道这间被洗劫的房间还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我对他的话没有异议。

    阿诺德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一地狼籍,一直等到我的头发被室内的热气完全烘干才宣布工作全部完成。

    我们打开了房门,凛冽的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阿诺德从背后给我围了一条毯子。

    我扯了扯,想要摘下来放回去。

    哪有囚犯外出劳动还能披毯子的呢?

    “没关系,我们可以到监狱门口再脱下来。”阿诺德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道。

    我当然听他的话,披上毯子跟在他后面。

    ……

    我控制着马拉带上德雷克的尸体——我们已经确定他没了呼吸——一路行走到裂谷。

    “你想怎么做?”我看着裂谷问身边的阿诺德,瞥了一眼马拉背上的尸体。

    “就像你想的那样。”阿诺德淡淡回答说。

    “可你要怎么跟监狱交代?”我问他,心里有些担忧,又开始琢磨起拿马拉填坑的计划。

    “当然是实话实说。”阿诺德说道,感觉到我在一旁急躁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放心吧,实话并不等于真相,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你要相信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让我能感觉到他的冷静和自信。

    这条裂谷像是地表张开的大嘴,凝视着它很容易感到眩晕,还有一种纵身一跃的冲动,仿佛它在诱惑着你投入深渊的怀抱。

    阿诺德站在裂谷边,抓住德雷克尸体的领子,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他冷漠地俯视着德雷克的尸体撞击在凸起的石壁上,如同一个破口袋,变得七零八落,最终彻底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