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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两人终于回了皇宫。

    捉雨赶着去见皇后娘娘,以以便自己溜回了冷宫。

    临夏还未醒,她拿着捉雨塞给她的一些糕点慢条斯理啃着,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解释身上这一身灰。

    若是她料到她能遇到封煜,她必定不会这样糟践自己的衣裳,现在想编个理由都麻烦透了。

    还得向临夏解释她昏倒的事情,以以想到这些,头都大了。

    如果废太子余孽能被连根拔起倒还好,怕就怕她今日打草惊蛇、白干一场。现在是昭盛六年,在职的京兆尹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但那位大理寺卿卢章的名声却颇为响亮,如果是他来办案的话,倒也不怕废太子一派跑了。

    以以略微放下了心。

    十一岁那年她失去了临夏,自己在宫中摸爬滚打,平时都躲着皇帝走,就盼着有朝一日逃出去。

    那时候内务府知道她身份敏感是个禁忌,克扣她的份例已经成了习惯,各宫宫人间关系错综复杂,加之心头那么点看着天子血脉落难的幸灾乐祸,便也都瞒着皇帝。

    若不是那年天灾实在太大,祭天还有百姓共同参观,她不一定出得了宫去。

    以以搓了搓手,往炉旁靠得更近了些。

    药效只有两个时辰,按理来说应该醒了呀。

    正这么想着,她便发现自己身前投下了一片浅浅的影子。

    “殿下。”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呼唤,确实是临夏的声音,就是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以以慢慢侧过头去,便见临夏赤脚站在地上,神情有些恍惚。

    她心道不好。

    便听得婢女声音低落、鼻音浓重:“奴婢知道殿下人小鬼大,可殿下偷偷跑出去,便连说都不和奴婢说一声吗?这是又去哪个疙瘩里转悠了一圈儿,衣服怎么全都黄了?”说到这里,她又叹息一声:“奴婢怎么偏偏就今日睡糊涂了呢?今日可是殿下的生辰!”

    以以讪讪,莫名有些心虚。

    她往前几步想安慰临夏然而才迈出两步,便听婢女道:“殿下别动,这是奴婢昨晚才擦干净的地,您这脚脏,弄脏那一块便罢了,可千万别弄脏了干净的那些。”

    以以只好站着不动了,她眼见着临夏来来往往忙活来忙活去,生生将地板擦脱了一层皮,心里也琢磨出味儿来,临夏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她今天出去干的事,也是真的不能说。

    以以坐在地上面地板思过。

    临夏也不管她,自顾自打扫卫生。

    两人之间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是很多年前,以以学了编兔子的方法做了个草兔子给临夏,她却生气地说以以公主之尊不该干这些事情。

    一个只有一人尊的公主,那又是算是什么公主呢?

    以以叹了口气,上辈子若不是她拦着临夏,怕是临夏就一头撞死在金銮殿外的柱子上了。

    她是知道自己哪怕舞到皇帝面前也只不过是第一世的结局,处处受制处处讨好,但临夏不知道,她以为她是为了她才留在冷宫。

    废妃的女儿可以出冷宫,因为她是天家血脉,但废妃的贴身婢女不可以,因为她可能是同党。那些托了路子出去的她母妃的心腹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反正在上一世里,他们离了冷宫后就不见了人影,连尸身都没有。

    这也是拂云哪怕知道了临夏是她亲妹妹,最终也没办法将她弄出去的原因。

    上一世的拂云在菡萏初绽之日迎了妹妹骨灰,外放出宫,此后她再也没见过。

    在临夏再一次打扫过以以身边的位置时,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临夏~”女孩的声音甜且腻:“我错了。”

    临夏恍若未闻:“公主何错之有?错的明明是奴婢。”

    以以凑近了些:“我不该违背公主之尊,跑到外面去玩泥巴,还弄脏了临夏的衣服。”

    听她这样说,临夏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许,她稍稍板着脸,又一次提醒以以:“殿下是天家血脉,贵不可言,往后可千万不要再如此行事。”

    以以猛地点头。

    临夏这才放下扫帚,将她抱起,带着去了小厨房:“公主就在旁边玩着,奴婢给您下一碗长寿面。”

    以以坐在柴火上,乖巧极了。

    ……

    废太子余孽的事情震惊了朝野,两个当事人都不算好过。

    镇国公世子的事情传到国公府,国公夫人当即又给儿子配了几个护卫,几个膀大腰粗的汉子站在他后面,看着就像是要去找茬儿。

    封煜被母亲说教了整整两个时辰,正准备进宫找找乐子,没想到刚踏出院子便听到了自己被禁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