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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苏西婉撞见那梧桐下人影,正是已亡人上官隽。原那上官家祖上承袭郑国皇室血脉,上官隽不满大齐皇帝,早存了谋逆之心,不料为皇帝察觉,在皇帝未有所动之时,未雨绸缪,勾结外敌,虚战一场,彼时文大将军病重,朝中无人,皇帝不得不派上官隽出征,他便在沙场上来个“金蝉脱壳”,传个假死讯,背地里偷运家人出国,皇帝处死的,不过是上官家的死士。

    上官隽此次回京,乃是寻宋骋所求龙血佩。

    当年上官家是有龙血佩,奈何上官隽的父亲与上官隽持完全相反的态度,他并不想谋反,既然做了大齐的狗,就一直做下去,能活就行,见上官隽存了反心,便把龙血佩藏起来,不知藏在何处,直到他病逝之前,上官隽追问他龙血佩何在,他闭嘴不答,合眸去了。

    上官隽必须要拿走龙血佩。他在外养兵几年,已经有了一支不小的军力,可要对上整个大齐兵力,也只是小拳头对大黑洞,挡不住。郑人四散逃亡,在齐外割据各地,分而治之。他们唯龙血佩是瞻,要聚各方残郑力量,需以龙血佩出示。

    他行得飞快,走街串巷,戴着斗笠,生怕被人认出。上官隽到琉璃寺也为查龙血佩踪迹,不料碰见苏西婉,她急急走来,似是认出他……

    他勾起唇角,衔了一抹冷笑,这个愚蠢的女人,当真是被他的虚情假意骗得不轻。他接近苏西婉,不过是为打通与苏琢的关系,再挑拨苏琢与皇家的关系,皇帝在怀疑上官家之前,就已经深深怀疑苏家,一大半人力全用在追查苏琢身上,所以他才有那么多时间斡旋,从而金蝉脱壳,幸好拉了一个垫背的,不然上官家如今已全为地下枯骨。

    上官隽摸进一条巷道,进了一个小宅院里。他放下斗笠,看见林淑萱正站在院子中间,她穿了一件老气陈旧的枣红色袄裙,脸色憔悴,眉头紧皱。自数日前,林淑萱与他“意外”遇见,便死抓住他不放。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你别跟着我。”上官隽的语气冰冷,林淑萱泪光盈盈,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有一天是不哭的,眼睛都哭肿了,她为了找上官隽奔波劳累,又遭受他的冷言冷语,实在心力憔悴。

    “我就同你说这一句话,你给我个机会。”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滚。”

    上官隽懒得与林淑萱好脸色,推着要把她撵出去。此二人关系势如水火,乃是因为数年前一桩丑闻。林淑萱曾有位美貌庶姐叫林淑葳,七八岁时便入宫伺候皇上了,也不知犯了甚么事,二十岁时被赶出宫,林家不收这丢脸的庶姐,她便露宿街头,不幸被人牙子绑了去,做了上官家的通女。所谓通女,便是比通房更低的家妓,说白了就是不限哪房的,轮流给家里的主人收用。上官隽见林淑葳美貌乖巧,因在宫里做过活,有些见识,便爱不释手,直接提为通房侍妾,据为己有。又忖着假以时日,等苏西婉没用之后,再将林淑葳抬为姨娘,哪料那林淑葳却另有意中人京城大药铺少当家张阳,林淑萱暗中替二人来往,不过半年,那林淑葳与那张阳私奔了!

    上官隽本与林淑萱有几分同窗情谊,却反目成仇,由此恨林淑萱来,还花了大力气镇压此事,以免苏西婉察觉,每每想起林淑葳心痛不已,他爱她爱得紧,林淑葳是与苏西婉完全不同的女子,柔顺娇弱,楚楚可怜,尤其是她那双美足,令他爱不释手。

    林淑萱好不容易争取到与上官隽说上话的机会,之前找到他,都是被他手下的兵撵走了,她不顾形象地跪下来,紧紧抱住上官隽的腿,不管上官隽如何踢她,她撒豆子似地道:“你听我说,宋骋也在找龙血佩!”

    早在上官隽尚未“战死”之前,林淑萱早已查明上官隽鲜为人知的身世背景,还有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林家虽低调,眼线却遍布京城乃至整个大齐,眼线提供各方面的消息,拿来攫取利益,精准判断趋势,这也是林家长年不败的原因之一。

    “怎么会?”上官隽惊诧,宋骋?他这个老匹夫,如何晓得龙血佩之事?见上官隽停下脚上动作,林淑萱抓紧机会道:“我一直有派人跟踪他,宋府里,全是我的眼线……我晓得宋骋也在找龙血佩,宋玺这些年都遵他的命在大齐内培植反动势力,意图移鼎!”

    “哦?”上官隽挑了挑眉,宋骋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拿来对抗他们这些旧贵族的枪头,端的是一副君子模样,连妻子绿他都可以视而不见的忍中之忍,竟然也被逼到了移鼎的地步?至于宋玺……

    他乜了乜眸子,宋玺是个怪才,性格诡谲,倒是一头栽到了苏西婉身上。他写血书给宋玺,不过是演戏罢了,做戏做得彻底,不然别人如何信他已死绝了呢。唔,大概,也就是苏西婉那个草包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