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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来人不是别人,眼前这人即是时初这一世的母亲,也是与楚朝天子共称姊弟,被赐名为慈念一词的当朝长公主殿下,

    若说这世上最为偏爱她的人,莫不过生她的两位!

    眯眼凝神抬眸间,正巧撞进那双布满忧愁的双眸,时初不禁微微一怔,

    “母亲,女儿真的没事。”

    时母听言,脸上并未有多少缓和,心中关怀她的同时又不禁是又好气又无奈,这世间有哪个生了病的人会说自己病了的?

    端着神色,狠狠挖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投来的讨好谄媚眼神,

    正巧,门外走来一名端着药碗的婢女,

    “夫人,药煎好了!”

    闻言,时母微微轻点头,

    “端过来吧。”说话间,便将药碗接过,递到时初的面前,

    “这药的味道有些浓,过会儿你们着人在这屋内燃上一炉香炉,散散气。”

    底下,依着夫人的话绿竹几人一一应了,

    时初抬眼看看面前端到眼前的药碗,又睁眸无声看她,短暂的默了一会儿,

    看了一眼面前那碗看不出是何药物熬制而成的汤药,还未下口便只觉浓重的药味直冲鼻腔头顶,坐在床上的时初零零扫过一眼,随后伸手从后者手间接过,眼狠一闭,在目含关怀的眼神下仰头一口尽数喝下,

    一瞬间,苦涩的药味一下子冲刺进鼻腔,素来很少皱眉的人也忍不住狠皱起眉,

    时母知晓这药苦,所以一早就着人备好了去苦的蜜饯,这会儿见对面迎手递过来一块米黄色的甜蜜饯,张口不说,时初便快速塞进嘴里,

    等到嘴里的甜味驱散去了药味的苦涩,她才缓过一阵,时母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调侃一声,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这般放肆任性?”

    闻言,时初含着甜甜的蜜饯,嘴角流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

    她严重怀疑时母是故意的,这药比平时的不知道苦了多少,

    很快,着人请来的张郎中就进来了,张郎中自时初小时便负责她的日常诊断医治,这边细细给时初把过脉后,跟伺候她身边的丫鬟细细说过一些小心事项,留下一副药贴之后便徐徐退了。

    送别了时母,又被她叮嘱了一番药膳的事,时初才又沉下心招呼绿竹到跟前,

    房屋里,已经着人点了香炉,现下药的苦味已经散去了少许,

    经张府闹事,时初打算改变计划,“稍后你安排两人去城西的一处破庙守着,若是近日在那里寻得一不过舞勺之年的少年,便派人送到城内的一处别院安置好,至于后续,一切等我安排。”

    原本派人守着张□□,就是为了得知男配沈钰的具体下落,如今这样的情况,为确保在女主与快穿女之前赶到,那就便先只有这样了。

    “是,小姐。”

    如今的系统还只是处在初级阶段,就算是提供剧情,也只能提供她附身的这一个人的,其他的,像是女主男主或是男配什么的,她也只能根据自己原有剧情,靠自己的点滴猜测来稍加断定,却也不能够有多详尽,

    所以,要在女主和快穿女察觉之前,先一步断了她们于沈钰的救命之恩,

    原本她派人日夜监视那女主的行动,也是为方便自己推算出男配沈钰的下落,只要没了这救命的恩情,她们想要再后续发展发展怕是要难上一难了!

    过了几日,一年一度的赏花节终于到临,各家有着游湖兴致的都会到月牙湖上去游上一圈,观那一年才难得一开的盛世之景,

    “小姐,听说今年桃花樱花开得比往年更盛,小姐不打算出去出湖游玩一圈吗?”绿竹搀着时初的手,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坐下,轻声说道,

    “是你这丫头自己想去吧!”时初淡淡一笑,勾勾唇角,眉梢微挑,打趣地说道,

    身后,任由正抬手在后面为小姐梳理发髻的绿竹闻言不禁红了红脸,算是被猜中了心思,

    但她还是红着一张脸否认道,“奴婢才没有。”

    闻言,时初只是面上笑笑,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精致白皙脸庞的自己,时初不由缓缓开口道,

    “绿竹,你可知你家小姐我今年为何不去?”

    闻言,绿竹梳着柔发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边时初透过镜面瞧见她的举动,倏然一笑,说道,“赏花节一到,这众观往年游湖的小姐公子就有不少,听你这次说的怕是游湖的船都能排到上河岸去了,人多是非也多,听说襄阳郡主的父亲近日正在给襄阳郡主择选夫婿!”

    闻言,绿竹似被一下子点醒瞬间恍然,连忙点头应是,“小姐说的是,是奴婢欠缺考虑了。”

    听说这襄阳王虽明里是在给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选个满意的夫婿,但暗地里不少人其实都知道他这一举其实也不过就是在为他站的二皇子做夺嫡安排,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当今皇上的身体一年不复一年,各皇家子弟明里暗里的争斗也随着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愈演愈烈,层出不穷,

    赏花节,虽并非只供贵族子弟观赏,但却也深知寻常人绝迹不敢逾越过境半步了去,

    所以,这赏花节说白一点其实也不过是给许多贵族里深处浅出的人儿彼此提供一个碰面交流的机会,

    若搁在平时,这倒是一件成就几桩姻缘的好日子,但如今这个局势……若是这个时候贸然凑上前去,

    那到时就算是明知自己是被人蓄意设计陷害的,那也辩解不出什么,只能一口银牙咬碎了闷口吞下,硬声吃了这暗亏!

    一想到这些,绿竹就有些默了,其实倒也不是绿竹多想出去,应小姐的话说,往年的赏花节她们也跟着小姐出去过,也见过那一百米的桃花盛开的盛景,她如今惋惜哀叹,不过是心疼又少了一个可以蹉跎小姐出去散心解闷的理由,

    赏花节虽去不得了,解不了小姐的闷,有些可惜,但……好在还有一个好消息值得叫小姐高兴,

    “小姐,昨日守在西城小庙的小厮回来汇报了。”

    “哦,怎么说……”知道她口中谈起的是寻人的事,时初便点了眸问,

    “派出去的小厮回来汇报说,说是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位与小姐口述相符的少年,如今他正如小姐事先安排的住在了柳巷处的一处别院。”

    找到了!

    时初赫然抬起头,目光有些惊疑的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些许说不清的意外和庆幸,虽已然猜到了事情会有所进展,但到底还是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地她又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她问,“那人可曾说过自己叫何名?”时初不确定的追问道,

    被问及,绿竹回想了一下小厮的汇报,说,“说是姓沈单名一个钰字。”

    那就是了,时初闻言兀自地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人已经找到,如今又被她安排在自己的别院里,这一下子,时初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些许,就算是快穿女后续知道了,想来她也不怕她能轻易进得了她的院落,

    “绿竹,下去安排一下,我们一会儿出门去。”

    哎,绿竹微微瞪眼,彼时刚给小姐梳理好发髻,正收了木梳的她眼神中充斥着惊异,嘴角微诧,

    小姐刚刚不是才说过不出去吗?怎么现在又要出去了!

    彼时,时初看着镜子里眉眼如桃,粉黛精致的自己微微开口道,“昨日母亲回来说,父亲不日就要回京了!”

    见绿竹一脸恍然,接着又道,“你去叫车夫小李在府外侯着,一会儿咱们去城西徐记酱子铺,这个时节的桂花开得极盛,想来徐记那里应是备了不少。”

    时初的爹虽只是楚朝有名的一介才子商人,但因为人长得俊俏,脾气又格外爽直,家里雍富,再加上他与长公主的结亲又在名声上涨了不少,

    不过前年,因为边疆战事,与时父交好的亁廉大将军,亲自到府上请了时父去军营做他的指挥军师,这一走便是整整一年,

    因为地势原因,楚国周边时有外敌来犯,其中迪努国最是进攻频繁,

    亁廉将军领了圣上的谕旨到玉琴关抗敌,带着时父走了一年零三个月,到如今才得以得胜归来,

    知道小姐是得知她们老爷要回来的消息而高兴,绿竹也不禁微微扬起眉,跟着高兴,

    很快的,绿竹在小姐带笑的眼眸注视下忍住嘴角的笑意,应了一声便也下去安排去了,

    少顷,街道上一辆装饰低调精致的马车在街道间缓缓驶过,车内,两个丫鬟跟着时初坐在马车里,车外仅留有赶车的小厮小李,

    “小姐,咱们已经到了朱雀街了。”这次出府,时初依旧只带了自己身边两个最得力的丫鬟——香荷和绿竹。

    这边,随着马车缓缓驶出一段距离,香荷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扫视了眼街道的风景,她收回眸回过头来对着自家小姐说,

    香荷是她三个丫鬟里比较偏文静的类型,此时她说话的语调间多少带着些许轻快,想来也是被今日这繁华热闹的景象所感染,

    今日是难得的赏花节,街道边的小贩,时有挑着竹篮来卖的桃花花枝经过,隔着马车,时初都能闻到从街道两旁飘来的幽幽甜美地桃花花香,

    闻言,坐在车内的时初只是睑着一双深色眸子淡淡的应了一声,虽面上瞧着有些平淡,但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出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虽说女子待字闺中,出门少是常事,不过像她这般就算是女子可去的宴会,她都是能拒则拒,嫌少出门,在这个时代还当真是个特例,

    不过左右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

    这边,时初将帘子一边的角微微往上挑起,眼瞧着外面人群密集脚步哆哆的街道,时初眼底的星光不由溜溜闪过一抹风华的幽幽涟漪,

    车框内,似乎被这喧哗热闹的景象所染,平素里只带了三分笑意的眼眸,今日在桃色的渲染下,竟也开始显得眸色潋滟怡人起来,只见那两片带有几分桃粉色的漂亮唇瓣,轻浅浅勾起一丝细小精巧的弧度,无声无息间,竟为本就精致美艳的小脸更添了一份醉人的颜色!

    就在时初缓缓收回搁在头顶的手,徒然,车外突然传来几声吵闹的喧闹声,时初坐在车内,闻着外面夹杂着几声尖锐刺耳的怒骂声,不禁出声询问小厮,询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车外,拥挤的人群,占据了大半边的道路,宽大的马车在这狭窄的道路中间根本就驶过不去,绿竹,香荷坐在车内,两人对视一眼,绿竹低眉起身,伸手掀开帘子,对着车外的小厮开口询问道,

    “前面发生了何事?”

    闻言,小厮回头,对着车内的绿竹说道,

    “回小姐,前面的路被人群给堵住了,我们的马车过不去!”

    “可是因为什么?”时初凝眸寻问,

    车夫说,“回小姐的话,听周围的人说,好像是前面有一名老妈子伙着几名彪型大汉围拦堵截了一位落魄俊秀的公子,此时一方正吵着要拉扯着将那位公子抓去别院当门面小倌!”

    闻言,素来有着侠肝义胆的绿竹率先坐不住,

    她厉眉一叹,

    天下间竟有这等事!

    绿竹闻言,目光瞬间落在前面闹事的人群,不过很快,她又回神转进马车内将外面的一切告知小姐,

    听了绿竹将外面的情况细细道来,时初细细垂眸想了一下,片刻之后,俯身拿过身旁的斗笠戴在头上,掀开帘子便在身边两名丫鬟的搀扶下随行走了出去,

    绿竹香荷先是一惊,但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相继也跟着出了马车,

    围观的人群自然也是一早便发现了这辆被堵住去路的马车,观这马车的外形,路人便知这定又是哪家的贵家出来赶行的,

    本来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这闹事的一方的,倏然,见那马帘子被人微微撩起一角,人群中只闻一声细小的屏息声,百姓也是一个喜爱八卦的群体,尤其是人越是聚集的时候,越会如此,

    所以面对马车主人即将显露出来,还是不乏有人开始翘首以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