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涂漾漾问过刘亦辰几次,孩子打掉了吗?要不要自己陪她去医院?她都支支吾吾地说,打掉了,涂漾漾也相信了她说的话。

    涂漾漾以为刘亦辰打掉了孩子,就不免多说了几句,“既然你没事了,我和你说下我的看法,辰辰,千万不要未婚生下孩子,如果你婆家三观正还好,要是遇到三观不正的,他们会看轻你,觉得你不自重。你结婚时该有的,他们一丁点儿都不会给你,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多花钱呢。”

    刘亦辰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潜意识里,她也认为涂漾漾说得对,确实,她怀着孕,丁思源的妈妈就好像不知道一样,从来没问过她好不好,她感觉这事儿,丁思源肯定和他妈妈说了,可她为什么都不关心一下自己呢?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她真不知道呢,好在丁思源对自己还不错,他家人的态度可以忽略不计,就算他妈不满意自己,想必丁思源也会护着她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丁思源把刘亦辰搂在怀里,和她说,现在北京的房价涨得很厉害,“你都怀孕了,要不咱们买个房子吧,我看了昌平那边的两居室,要一百五十万左右,咱们两家一家对二十多万,就可以买。要不你问问你妈妈,让她也想想办法,给咱们凑点钱。”

    她是觉得两家人,一家出一半钱买房没啥问题,可恐怕她妈妈不会同意,之前刘亦辰的妈妈就警告过刘亦辰,她觉得丁思源是一个特别会算计的人。虽说妈妈说要给她一套天津的房子,可是她现在这样,未婚先孕,妈妈的话没听进去一句,她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多失望,她本来就对不起妈妈,怎么好意思再向她要钱要房子。

    “没有,我家没钱,我爸妈这么多年也没攒到钱,主要是我奶奶一个月要花七八千,找阿姨,还要一个星期去一两次医院,都给奶奶花了。”她这样说,是不想让丁思源在她身上再做什么打算,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何苦给别人一份希望呢?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耗到了春节,刘亦辰怀着孩子,自然是没办法回自己家的,她和妈妈说,她有了一个转正的机会,他们经理答应她,春节加班,不但得三倍工资,还有个转正的名额给她。刘妈妈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女儿不能回来过年,无奈又觉得现在是刘亦辰事业的关键时期,还是要以工作为重,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就鼓励了她几句,让她好好干。

    刘亦辰不能回自己家,只好跟着丁思源回他家,没想到一路长途跋涉,她吐得昏天黑地,刚到丁思源家,还没坐安稳,他妈过来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要两个人三天后结婚,饭店也订好了,有十来桌,来的都是家里的亲戚朋友,新房也也已经装饰好。

    刘亦辰觉得这太突然了,丁思源也没和她说过,回来是要马上结婚的,她都没做任何准备。

    “我妈是怕你胡思乱想,你怀孕了,我还不主动说给你结婚,是不是有啥不可以告人的目的?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先结婚吧,其实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好像他说得也有道理,刘亦辰一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得听从丁思源爸妈的安排。

    他们在山水镇的一个乡村饭店里结了婚,丁思源穿着合体的西装,头梳得油光发亮,刘亦辰因为怀孕,既没有租婚纱,也没买首饰,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套裙,头上别着很鲜艳的一朵假花,样子土得像六七十年代的新娘。

    丁思源家的亲戚在这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别说啊,老丁这儿子可真有本事,一分钱没花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但也有人发现不对劲,对张翠芬说:“你儿媳妇怎么没带戒指、项链、耳环什么的,这可不合规矩,咱们这再寒酸的人家娶媳妇,也得有三金。”

    丁思源妈妈,马上眉开眼笑地说:“我儿媳妇啊,特别地好,什么也不让买,虽说她不要,我们也不能没有。”说完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枚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递给刘亦辰,不过从首饰盒的外观和项链的样式可以看出,这是很多年以前的款式,绝不是特意为她买的。

    “你这也不是新的,新媳妇要用新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他们回来得比较急,新的订好了,还没来得及去取,这个更有纪念意义,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从孩子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

    大家便不再说什么,刘亦辰心想,有总比没有强吧,她很高兴地戴上项链和戒指,按照别人的指引,在一个喧闹拥挤、破脏乱差的小饭馆里和丁思源举行了婚礼。

    婚礼结束的当晚,丁思源的妈妈就过来,向她要走了那个戒指和项链,“我给你保存着,别丢了,这几天家里比较乱,等你们回北京的时候再给你。”

    刘亦辰也没多想,就摘下来给她了,谁知道这一摘就是和戒指、项链的永别,丁思源的妈妈只是为了面子让她戴一下,并不是真心地要给她,直到他们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她问丁思源的妈妈,你给我的项链和戒指呢。

    “我先给你存着,你们在北京也是租的房子,放在那里不安全,等你们买了房子会给你的,放心好了,该给你的一样也少不了。”

    刘亦辰一时语塞,什么也没说,脸色难看得像得了重病一般。

    丁思源的爸爸妈妈每天和别人打麻将,刘亦辰不认识什么人,再说新媳妇也不好意思整日地玩,春节里来往的客人比较多,每天洗菜、做饭、洗碗的活儿就全落到了刘亦辰肩上。丁思源爸妈在烟雾缭绕的客厅里喝得醉醺醺的,刘亦辰则在油烟味特别重的厨房里忙来忙去,丁思源也不过来帮忙,偶尔丁思源的妹妹丁思雨看不下去了,会帮嫂子洗下碗,可无奈她是高三,每天上补习班,也没有多少在家的机会。

    他们这里没有暖气,水冰凉冰凉的,每天一大池子的碗需要刘亦辰洗,她嫌水太冰,就用电水壶烧了一壶热水,张翠芬就背地里说她娇气,“洗个碗还用得着烧水吗,看来咱们都是粗人,我都是直接用自来水洗。”

    第二天,她发现厨房的电热水壶不见了,被放到了客厅的角落里,张翠芬的解释是春节客人多,喝水方便。

    刘亦辰怀着孕,每天不停地劳作,闻不得油烟味,又不得不闻,活累,吃不下,又睡不好,心情也憋屈,在丁思源家里住了十来天,瘦了三四斤。

    忍吧,反正也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