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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回来几个月后,沈冬沅收到了一张请帖。

    当年高中班主任老王终于在三十五岁的“高龄”把自己给“嫁出去”了,他们高一班级群里都有些沸腾。沈冬沅他们班级是他研究生毕业那年带的第一个班级,所以感情格外好,一些学生即使是高中毕业以后也是和他一直有联系,有些玩得好的,连着结婚都叫他去当伴郎,不知道是不是给学生伴郎当多了,他的终身大事倒是一直耽搁了下来。

    现在,终于有女孩子愿意收了这个“大龄青年”,班级群里头都在点鞭炮以示庆祝。

    “咱们班的人有空都必须得去啊。”班长号召了一声。

    “那是,老王的喜宴,咱们就算是没有空也得抽出空来啊。”

    “对对对”

    楼底下一众人在随声附和,简直比过年那会儿还要热闹。

    沈冬沅一层一层爬着楼,盛怀煊在收拾碗筷。

    沈冬沅这个人其实有一身毛病,不喜欢洗菜,不喜欢炒菜,也不喜欢洗碗,以前和姜黎黎住在一起的时候,姜黎黎活得比她金贵,所以她每一次都会主动把活揽过来。

    自从和盛怀煊住在一起之后,除了偶尔心情愉快的时候跑到厨房烧几个拿手菜之外,几乎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之前的坏毛病都养回来了。

    盛怀煊倒是任劳任怨,只要他在家,一般都是他的工作。

    沈冬沅看了一眼盛怀煊操劳的背影:“老王10月30号要结婚了,你去吗?”

    “看下礼拜几。”

    沈冬沅切换到日历,查了一下:“正好是礼拜天。”

    “如果不要出差的话,就去吧,你呢?”

    “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反正我们部门和你们部门比起来,简直就是翘脚的闲鱼。”

    盛怀煊在厨房里用香皂仔仔细细地洗了手,然后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

    “那么闲鱼沈小姐,以后的家务事情都交给你了?”

    “我们一般不都平分家务活的么?你看,我买菜你烧饭,我洗衣你洗碗,我扫地你拖地。如此公平。”

    沈冬沅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数过去,盛怀煊坐下来,整个皮质的沙发顿时塌陷下去不少。

    “公平的沈小姐,怎么感觉我干的都是些体力活呢。”

    “也还好吧。”沈冬沅心虚地干笑了一下。

    “当然,如果晚上沈小姐邀请我干件体力活的话,”盛怀煊凑到她的耳朵边,压低了嗓音,“那这些活儿我干得心甘情愿。”

    温软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阵阵鸡皮疙瘩,盛怀煊温柔的气音中含着□□的调子,沈冬沅一听,连忙支棱开身子:“你你正经一些。”

    “我觉得我再也正经不过了,沈小姐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盛怀煊说着从桌子上捞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端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沈冬沅有些气倒,自从和盛怀煊住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他还是这种倒打一把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每次在这种事情上,她的牙齿不够尖锐,嘴巴不够利索,所以总是败北的那一方。久而久之,沈冬沅便看开了,反正盛怀煊就是嘴巴毒一点,又伤不到她一块肉,她搁这儿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于是越来越心宽体胖,吵得过盛怀煊,那是不存在的,人家可是高考数理化满分的逻辑小天才呢,虽然语文差了些,但他不需要用华丽的辞藻,不要博古论今照样能把沈冬沅给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还是她认怂歇菜吧。

    沈冬沅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话说当年咱们老王撺掇我骗你签字换志愿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哼,你还敢提这茬子事,”盛怀煊睥睨了她一眼。

    “我这是觉得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那就证明你已经没有把这些小事儿放心上了,咱们盛总是谁呀,宰相肚里能撑船,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和我这种小女子计较”沈冬沅想都没有多想,一溜儿需溜拍马的话“咔咔咔”就堆给盛怀煊。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盛怀煊一向吃不消她这样。在沙发上胡闹地玩了一阵,他正色道:“其实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老王,毕竟那个时候我选择文科,是为了能和你有进一步的发展,你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我们还是在了一起,只是迟了那么几年而已。如果让我真的选择了文科,可能我的分数连金城大学都够不上,那会儿,你身边要是出现了更加出色的人,岂不是我要被甩了?”

    沈冬沅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那这么说起来,你也要感谢我呀,以后可不准拿这件事情再来要挟了。”

    盛怀煊气了:“沈冬沅你讲讲理,那会我是为了谁才选择文科的?一片好心不领也便罢了,竟然还说我‘狗咬吕洞宾’?”

    “后头那一句我可没有说,是你的主观臆断,而且我做这件事情不都是想让你考上武林大学么,诚如你所说,反正我们现在都在一起了呀,所以那些过去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不一样,要是我们当时就在一起了,孩子估计也能打酱油了,还要被王屿晋这个家伙来嘲笑我是完万年单身狗?”

    “可你刚刚不说了,要是你不够优秀,是会被我甩了的,那我们就算是大学时勉强在一起了,后来还是分手了呀,所以说,还是像现在这样好,关系可以稳定下来。”

    沈冬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和盛怀煊抬杠,在这细碎的繁杂事情中唠一唠人间烟火,好像整个人都完满了不少。

    日子像绸缎般丝滑,一滑滑到了底。

    沈冬沅他们部门临时接到了加急文件,整个部门的人都要赶过去加班,一向忙成狗的技术部门那天反而清闲,盛怀煊将她载到了公司,想着一个人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于是也就留了下来自主加班。

    快到六点了,沈冬沅手里头还留了一些东西,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需要四十五分钟左右,沈冬沅想了想,毕竟人家的婚礼,如果两个人同时迟到,还是不太有有礼貌,于是在微信上和盛怀煊说了,让他先过去,她等会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就在公司附近,不过十分钟时间。

    盛怀煊想了一下,觉得也行,便在微信里叮嘱了她一下,若是找不到路,就和他打个电话,他到时候来接她。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沈冬沅快速地回了一句,然后又盯着屏幕干起了搬砖的工作。

    旁边的孔明玉眼尖:“冬沅,你有情况啦?”

    沈冬沅抬起一双懵懂的眼睛,并不清楚她在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