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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文。

    在东京高头街,他与霜儿首次相遇时,霜儿口中念叨的,“木头的木,甘草的甘”,是来自马埠对岸,甘木的喊声。

    只是与他的认知,“甘草的甘,木头的木。”巧合了而已。

    因为人还是同一个人,只是改变了头脑认知。霜儿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是自己无意之间,闯入了进来。霜儿在矛盾了很久之后,才决定帮助他离开。

    既然现在,他暂时离不开了。那么,他要去揭发潘紫凡,让从前的甘木复原。至于后果,还有什么要紧呢?如果能回报霜儿的好,他愿意承担!

    他想通了,拿着包袱,正准备出房间,被酒店的东家胡未,拦在了门口。

    “小哥,这是要去哪里啊?你看看,外面繁星满天。过了午时,又是一天的客房钱了,你交了吗?”

    因为他要回新千年,除了那枚崇寜通宝,霜儿一个钱都没留给他。

    他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还有债主上门。

    “我没看外面,不知道是这个时候了。”他耐心地解释。

    “这个我信。那些赌客,一沾上床,睡一天一夜的都有。可人家给钱啦。他懂规矩啊。你这算什么呢?”胡未仍然不依不饶。

    “那你到底要怎样?要闹到县衙去吗?好啊。让知县先给钱你。回头让苏官人娘子再去还。行不行?”

    他搬出霜儿来,果然将胡未镇住了。那是知县都惹不起的主。

    “胡东家。钱归我给。这是小儿。给你添了麻烦。”甘仪笙还在楼梯口,声音先到了。林鹭筠跟在父亲后面,曾绮素还在楼下。

    “说哪里话?怎么能收甘掌柜的钱?甘小哥,是我失敬了,请走好!”胡未忙让出门口来。

    甘仪笙与胡未寒暄了几句。胡未绝口不提,盘下笑笑书坊的事。甘仪笙心中暗笑,也不揭穿。

    “哥哥,木哥哥。我帮你拿包袱呀?”林鹭筠嘻嘻笑着,却并不伸手过来。

    到了楼下,他转身看着林鹭筠,冷冷地说:“你有完没完?我不是你亲人,更不是楼上那人的儿子。”他声音很大,连曾绮素都呆住了。

    “爹爹,爹爹快来!木哥哥傻掉了。他连娘都不认!”林鹭筠一边嚷着,一边拦住酒店门口,手还按着剑。

    是她叫爹爹来的,如果让哥哥跑掉,她有嘴也说不清,今天只好拼了。

    这人根本是六亲不认。她连先出娘胎的位置,都让出来给他。这面子还小吗?哼!再不听话,就只好叫弟弟了。

    甘仪笙闻声下来,拉开女儿,示意他先出酒店。

    他来到街上,走了一段路,回头望去,甘家三人,并没有跟过来,而是朝着相反方向走了。

    “我们三人,木儿一个也不认识。他自己过了十七年,心里憋屈,不想认人,也是能理解的。

    等一等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鹭筠,你娘都没说话,你嚷嚷什么?让胡东家笑话。”不等甘仪笙说完,林鹭筠眼泪汪汪的,哭出声来。

    她也是自己过了十七年。爹爹的胳膊弯,只往哥哥那儿拐。她好心好意,倒落了一顿埋怨。

    “嗯啊——”她越哭声音越大。曾绮素伸臂搂住了她。

    他本来不想和甘家扯上关系,但又不愿别人为了自己,遭受责骂。他决定和甘仪笙去说几句,先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再做决断。

    “不是你的错,不要哭了。我想和你爹爹谈谈。”他走过去,安慰了林鹭筠一句。

    林小娘子立即转头,笑着问道:“真的?”腮帮上还带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