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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春生猜出些钱喜倩的用意,低声问:“要是那男人家里穷的叮当响,却又缠着佟盛荷不放,可怎的是好?到时候咱们给她寻来了婆家,婆家瞧她没进门便这般浪荡下贱,哪儿还会要她?”

    钱喜倩嗤笑一声,“那边跟那个男人讲一讲,咱们绵山村是如何惩治有伤风化的狗男女。前几年毕家庄的庄主女儿便是如佟盛荷这般婚前有孕,她爹还是个庄主呢,哼,不也亲手将女儿浸了猪笼么?那奸夫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毕家庄的下人打了个半死,扔到猪圈里去,前几日我还瞧到他在街上一圈一拐的要饭呢。咱们小门小户的,对家里的名声更为看重,那男人没些自知之明,一直缠着佟盛荷的话,就等着跟那要饭的一个下场好了!”

    佟春生听了这话,露出笑容来,“还是娘厉害,素来知晓如何对付那个臭丫头。”

    钱喜倩轻蔑地哼了一声,眼睛一转,又道:“这两天我便动身去河东村一趟。春生,你爹若是问起来,便说我上次在布庄买的布匹有些问题,去换。若你奶问起来……便说在去媒婆家一趟,给佟盛荷寻寻合适的人家。”

    “知道了娘,放心吧。”

    “这次去,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纰漏才好……”钱喜倩喃喃地道。

    佟春生想了一下,道:“只是那佟立冬从家里走出去这么久,也不知他上哪儿去了。咱们一直跟爹说他去了县上帮工,总不是个事儿。爹早晚要知道的。”

    “那咱们就一问三不知,”钱喜倩冷声道,“左右咱们当时也没肯定说见着佟立冬了,倒是,便说咱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存了离家出走的心思,你爹还能说什么!”

    “也是……”

    佟春生简直无比佩服他自己的亲娘。

    他们三房在佟家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是其他四房挑剩下之后才轮得到他们。

    但,钱喜倩带他们夹缝里生存,明面上不得宠,但实际上,吃喝用度,甚至是手里的闲钱怕是都不比另外几房少!

    靠的,就是钱喜倩的精打细算、筹谋得当!

    便是一文钱,也要仔仔细细地想着,如何存到口袋里,免得被佟老太和那几个妯娌知道,不然,如何过这么些年手头有余钱,顿顿有肉的好日子?没事儿还能给佟大富打几两酒,没她这个当媳妇的仔细操持,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么!

    而钱喜倩的大儿子佟灿秋,前几年更是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县上唯一的衙门当差,虽说是个不起眼的职位,但,若不是钱喜倩一路给儿子出谋划策用心良苦,佟灿秋怕是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和佟家那些后背似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找个媳妇都难!

    钱喜倩心里早有了打算,等到佟盛荷的亲事定下来,聘礼装进口袋,到了上秋粮食一卖,这笔银钱足够让灿秋去衙门打点一番,到时候让春生也挤进衙门,也吃官粮、穿官服!到时候,她看看,这个家里还有谁能跟她指手画脚地说话!

    一切,都靠佟盛荷的这门亲事了……

    ……

    正式摆摊出来售卖凉面的这天早上,佟盛荷翻出屋里的一块红布,裁成长条,随后便缠在那辆小板车和两只木桶的把手上。

    月牙见了奇怪道:“盛荷,你这是干啥?”

    佟盛荷的手抚摩过红布缠绕的地方,微笑答道:“红彤彤又喜庆,能预示着开门红呀。”

    月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意思,放心吧盛荷,今儿的生意一定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