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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王氏委屈的不吱声了,王里正才算消了口气,转脸面向佟盛荷,沉声道:“今日之事,毁了侄女儿在村里的名誉,让侄女儿没来由背了一口黑锅,细数其中过错,全是老汉的不是。我身为一村里正,没有看顾好村里人,让他们的流言蜚语中伤到侄女儿,这是一错。我身为一家之主,没有管教好家里人,让他们给侄女儿身上泼了脏水,这是二错。我老汉现在就去召集全村人马,当众给姑娘赔不是,换侄女儿的清誉!”

    王里正说着转身要走,佟盛荷却叫住他,“里正伯,赔礼道歉之事,不必急于此时。眼下有您的态度,我已十分满意。相比我的清誉,我倒是更像知道,里正伯会如何惩罚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李氏,早早就将勾引她家男人的罪责按到我的头上,今天这算是第二次了,若没有惩戒,我想她还不会罢休的。”

    王里正听闻,肃然道:“二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又多次去你家骚扰你不得安宁,如他这般心术不正讨人嫌恶的家伙,留在村里既会毁人清誉,又会教坏孩童,河东村留不得这人!至于李氏么……”

    王里正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叹了口气,“若她不做这般多挑拨离间、唆使人心的坏事,本也没什么。可她蠢就蠢在非将自己男人身上的毛病推给外人,这等被蒙了心眼的妇人,以后在村里也不会好过。今晚,我便挑几个人,将李氏送回娘家,如此,佟侄女儿可满意?”

    不错不错,佟盛荷心里满意,微微点着头表示认同。

    一旁的王氏忽然不忍地道:“李氏、李氏……唉,她这蠢货,虽说招人恨,可……可也十分可怜。她……”

    王里正用眼光瞪了王氏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

    可佟盛荷却看出王氏依旧想为李氏开口,干脆道:“里正婶儿,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王氏抿抿唇,道:“那日她来找我,给我看了她身上的伤疤,欸,那全身青一道紫一道的,全是二牛那个杀千刀的给折磨的!她跟我说,二牛这些日子嫌弃她嫌弃的紧,她做了什么事儿一个不入二牛的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日她给二牛到洗脚水,水稍稍烫了些,谁知二牛直接将一整壶开水泼在了李氏身上,要不是她躲得快,恐怕早就破了相。”

    王氏顿了顿,又道:“李氏跟我说,早十几年前,她刚嫁给二牛时候,曾经有过一次孩子的,只不过那时候二牛找算命先生算了她肚子里是个女娃,他听算命先生说头胎若是女娃,会克到二牛的命格,于是、于是他就把孩子给打了……欸,李氏不知他的心思,喝下那碗打胎药,五个月的身子啊……疼得死去活来,亏她信了二牛的话,结果,那一胎孩子是个男娃,想来也是俩人这一辈子唯一有过的孩子……唉,李氏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都麻木了……”

    屋里一片默然。

    佟盛荷的手,不由自主地附上了平坦的腹部,她的这里,也孕育着一个孩子,虽不知男女,甚至不知生父姓甚名谁,可总是她要怀胎十月孕育出的宝贝。

    天底下为人母的,大抵都是将孩子看做掌中宝、心头肉,糊里糊涂之间,将已成形的孩子打下来……

    佟盛荷眼底闪过一抹不忍。

    她不愿说服自己,说些什么原谅李氏的话,因为李氏从始至终也不过是想将她撵出河东村就好。

    但她不愿原谅的,是那个因为算命的一席话,亲手杀死自己孩儿的二牛!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二牛……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足足毁了李氏和她那孩儿的一生!

    佟盛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同意方才里正伯说的——”

    王氏愣愣地瞧着佟盛荷素净的脸不知所以。

    佟盛荷继续道:“二牛这人,丧尽天良,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父!这样的人,便应该将他留在赌坊,输的他剁光手指头才好!至于李氏……里正伯,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能不能让李氏看清二牛这人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