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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它被抛弃了……

    可是它明明,本也可以不顾母体的意愿,强行出生,健康地活着啊?就像他们原本希望的那样,成为他们期待中的孩子……

    而且它能保证,如果白鸿光和蒋惜霜死了,它一定会每年都来看他们的……可是为什么它死了,白鸿光和蒋惜霜却做不到呢?

    它不明白,所以它想去问问他们,并且实践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如果角色互换之后,它一定会做得比他们好,至少不会,让他们一直冰冷孤寂地待在地底……

    地下真的好冷啊。

    每次下雨的时候,它都会被带着泥土的雨水淹没,而有时候,又会有虫子从缝隙中爬进,噬咬它的身体。

    但更让它难以忍耐的,是这无边的孤寂。

    永恒的孤寂,和永恒的寒冷。

    至于黑暗?它从出生就待在黑暗中,从未见过阳光,自然不会讨厌黑暗,因为它早已习惯。

    然而,让它遗憾的是,白鸿光和蒋惜霜,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在漫长的时光中,它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

    甚至能溯着血脉中的力量,找到遥远的,和它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惜,它最先找到的人,不是白鸿光,也不是蒋惜霜,而是它的弟弟——不,不是它的弟弟,应该说,它找到了它“自己”。

    这个名字,本该属于它,不是吗?

    ……

    “喂,白嘉平!”

    有人叫了这个“名字”,于是它转过头去看。

    而抱着浮木的白嘉安看到白嘉平,则一脸兴奋:“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大魔王呢?大魔王在哪里?”

    然而对上“白嘉平”的视线,白嘉安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弱。

    “不,不对,你不是白嘉平,你是谁?”

    它意外地想道,白嘉平记忆中不太聪明的妹妹,倒是比它想象中的更加敏锐啊。

    于是它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我当然是你的哥哥。”

    “不,你才不是白嘉平,白嘉平才不会像你这么说话!”白嘉安反驳道。

    “不,”它的神色冷了下来,“我才是白嘉平,真正的白嘉平。”

    “甚至你的名字,也本该属于我。”

    “你在说什么啊!”白嘉安有些愤怒了,“我的名字,怎么会属于你?”

    这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于是她继续愤怒地说道:“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闻言,“白嘉平”的脸色变得更加冷了。

    它的存在早已被剥夺,甚至它的名字,也被拿去赠予了他人。

    见状,熟读各种小说漫画的白嘉安已经搞清了现在的状况,她可怜的哥哥,已经被大魔王给附身了,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打败大魔王!

    可是……她们要怎么打败?

    她不会打架啊?

    就在这时,场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只见那大魔王用白嘉平的脸冷笑一声——天知道,她第一次发现白嘉平的脸居然也能露出这种邪魅狂狷的表情,简直是标准反派,然后大魔王就冷冰冰地说道:“既然你不信,那么就让你亲自看看,我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吧。”

    随后,白嘉安就感觉自己脑子一晕。

    等等,她不是正在做梦吗?怎么还会晕?

    ……难道,是梦中梦?

    白嘉安发现自己陡然出现在了一个看上去有很多年岁的老宅中,而屋内的人是——年轻版的她爸妈?

    而此刻,她妈蒋惜霜正在艰难地生孩子……

    ……

    白嘉安消失了。

    现在,雨中,就只剩下了“白嘉平”和白青青二人。

    虽然在幻境中就已经猜到,但当她的猜测确认时,白青青还是心中一滞。

    果然,恐怕“白嘉平”早在出生时,就已经拥有了意识。

    那么,它是如何在漆黑孤寂的地下,容忍二十二年之久的呢?

    白青青注视着对方。

    而“白嘉平”,也看着白青青,这个代替了它身份的女孩。

    时隔二十二年之久,他们再次对视,然而他们的境况和二十二年一样,截然相反。

    一个是死去的、没有姓名的孩子,一个是活着的、拥有身份的孩子。

    “你不该回到这里。”它终于开口道,眼里满是冷漠。

    她手中的墨玉簪,是唯一能打破它的幻境,出入这里的钥匙。

    墨玉簪已然带着她离开了幻境,然而她却又带着墨玉簪回来了。

    它说道:“因为我会杀了你。”

    它无疑是嫉妒她的。

    这个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被人铭记的孩子,那个长大后的女婴。

    白青青却摘下了发间的墨玉簪,她的青丝散落下来,在雨中飞扬:“你不会杀我。”

    它心中没由来出现一阵愤怒,它看着白青青手中的玉簪,冷笑一声:“因为盟约?”

    “你难道以为,我会继承那种可笑的盟约吗?”

    “就算有盟约的限制,我也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困住你。”

    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