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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他人一样,白青青的腰间也挂满了铃铛,只是她的铃铛看起来更加精致,而同时,她一只手,拿着一个摇铃,而另一只手,则抱着一个襁褓。

    随着她的动作,铃铛声在场地中清脆作响。

    白青青如同翩跹的蝴蝶般飞入场地,穿梭过一个个静止的白氏族人,或者说穿梭过一片片静止的“风浪”。

    似乎是因为这个戴着白蛇面具的人出现,傩戏中的“风浪”,便因此停止了。

    白青青踏着风浪,朝他们走来。

    此刻的傩戏中,只有那对夫妻,依旧可以活动。

    他们惊愕地看着这副场景,而其中的妻子,却突然从榻上翻滚着,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一步步爬到了戴着白蛇面具的人面前,从肚子里,掏出了一个襁褓,献到白青青面前。

    白青青一愣。

    傩戏的剧情并不复杂,时间也不长,在这折傩戏中,她扮演的便是送“子”的龙王使者,将她手里的襁褓交给妇人便可……但是,在原本的排练中,可没有妇人从肚子里掏出襁褓这一出啊。

    白青青当即便意识到,傩戏发生了变化。

    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于是游客们,便见到那戴着白蛇面具的人接过了妇人手中的襁褓,又将自己手中的襁褓递给了对方。

    “这……就是龙王送子吗?”

    “感觉有些奇怪……这哪里是送子,分明是换子嘛!”

    而看到这一幕,时旭尧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该死,我们都忽略了一点!”

    “什么?”祖良骥问道。

    “若白青青是‘龙王’送的子,那么原来的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随着时旭尧这句话说出口,广场上,顿时弥漫起了雾气。

    “起雾了。”

    ----

    “哇哇哇……”

    “哇哇哇……”

    她好像听到了哭声。

    是谁在哭呢?

    蒋惜霜茫然地在迷雾中行走。

    “哗啦哗啦哗啦——”

    下雨了,好大的雨……

    她好像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雨……不,不对,她见过的……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她也曾见过,那么大的雨……

    “轰隆隆——”

    突然,天空中闪过一道雷电,轰鸣声让蒋惜霜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几乎站立不稳。

    电闪雷鸣间,她的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眼睛,也已经被这刺目的闪电刺得不停流泪。

    当她终于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那么熟悉和惊恐。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因为恐惧,也因为她腹部的疼痛。

    蒋惜霜很熟悉这种疼痛,这是分娩的疼痛。

    屋外滂沱大雨,电闪雷鸣,时不时闪过的电光,照亮了她此刻惨白的面孔。

    蒋惜霜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她回到了二十多年,那一个晚上。

    ----

    该死。

    时旭尧走在迷雾中,身边空无一人。

    当雾气弥漫了整个广场之后,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片无人的空间,而周围的人仿佛都消失了。

    不过时旭尧很快就冷静下来,警惕地看着这片雾气,然后慢慢往前走。

    他需要找到那个必须要找到的人,他们真正的任务对象。

    ----

    祖良骥同样也深陷迷雾之中,他不知在迷雾中前行了多久,突然,他眼前的迷雾散开了,他好像来到了一个雨夜。

    大雨如落水般席卷大地。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故事,似乎如画卷般,展现在了来人的面前……

    ----

    “啊——”

    蒋惜霜痛苦地嗷叫着,分娩的痛苦,让她的指甲都把自己的手掌掐出血来。

    她又再一次难产了。

    这一切,宛如二十多年前的再现。

    她的心中,又再一次浮起了恨意。

    好痛啊。

    为什么会那么痛。

    这个孩子,她根本就生不出来。

    “加把劲,出来了,快要出来了!”面容虚幻的接生婆在一旁拼命鼓励着她。

    “加把劲啊!”

    “出来了——哎呀,怎么是屁股先出来的!”

    “痛、好痛!”蒋惜霜痛苦地嗷叫道,她的脸上全部都是冷汗。

    “该死!”接生婆努力帮蒋惜霜正着胎位。

    接生婆:“再坚持一下!”她的头上同样充满冷汗。

    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

    她不想生了——

    她好恨啊——

    早知道,她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她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动静越来越弱。

    蒋惜霜的气息也越来越小,接生婆见此,暗道不好。

    显然,蒋惜霜这个孩子,是生不出来了。

    保大还是保小?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没有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