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耿叔记下诸玉良的生辰,然后拿出一个八卦罗盘,一边小声念叨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水火木金土……”一边用兰花指掐算着……

    稍后,耿叔吃惊地对许桂英说道:“你家大姑娘乃癸水之命,又生于十月,是少有的大富大贵之命格,按理来说所嫁之人绝非寻常男子。敢问你大女婿是做什么的?”

    “我大女婿原是孝义庄部队的军官,转业时是副连级中尉军衔,现在是浙江诸暨县下面一个区供销社的头儿……他老家在农村山区,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

    “父母只是一个人来到这世上的通道,人的命格跟父母没得一点儿关系,都是娘胎里自带的。你有你大女婿的生辰吗?我来排排瞧。”耿叔一副兴趣浓厚热情高涨的样子。

    “他的生辰我倒还记得,我正想请您给他也算算哩。”许桂英报出文远方的生辰后继续说道:“他们准备结婚那阵子,我本想去金山寺为他们排排八字,看两个人合不合;无奈当时手上有个两岁的小把戏,一直腾不出时间去镇江。后来我女婿急着要转业,再加上我宜兴的小叔子写信来,说我姑娘和女婿应该是有缘分的,我和当家的就这么草草同意他们结婚了。现在想来,还是仓促了点,毕竟我大姑娘那时年纪还小哩。”

    耿叔一边听着许桂英的叙述,一边紧锁着双眉为文远方掐指盘算起来。他嘴里嘀咕着“太阳火命……生于正月……”突然,他大惊失色地说道:“你家大女婿是个帝王的命格哩!我算命近四十年,在我的记忆里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命格。这种命格只有在古书上见过,譬如吴大帝孙权、前秦大帝苻坚、唐高祖李渊、宋徽宗赵佶……都是类似的命格。”

    “哈哈!耿叔您没糊弄我吧?我今天可没多带钱哦!我那大女婿瘦不拉几的,看着都不像个长寿的人,怎么会有帝王的命格哩?”许桂英以前遇到过先胡乱吹捧再高价索财的江湖骗子,所以适时地给耿叔打了支预防针。

    “哎!老妹子这话差了。你家来孝义庄也就十来年吧?我耿家祖上就是算命占卦的,我老家在苏北,因为苏北实在太苦,在我父亲这辈时我家来到孝义庄。我们外姓人如果不诚实营生,没点儿真本事是无法在这里立足的。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看人说话,你去问问孝义庄的人,我耿某何曾糊弄过人?”耿叔看起来大不高兴地说了这番话。

    “哦,对不住啦!主要是我以前替小把戏们也都算过命,譬如说我大姑娘是要远嫁的,我后来信了。但没人像你说得那么玄乎,那算命的也只是说我大姑娘一生吃穿不愁而已……”许桂英解释道。

    “我可以这么讲,真正精通周易八卦的先生不可能去街头摆摊。很多算命看相的只会说几句好听话,无非是想从客人那里骗几个小钱。十条里有一条说准了,客人就信得不得了。所以,算命看相的骗几个钱是不难的。”耿叔的话让许桂英心服口服,疑窦顿开。

    “那耿叔再给我说道说道!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平时在家总是忙得脚不点地的。”许桂英急切地想知道子孙们的命运密码,以扫除她心中积攒已久的疑虑。

    “你大女婿虽有帝王的命格,但不一定就会做帝王。命运、命运,命是一回事儿,运又是一回事儿。听说过‘金碗喂狗’吗?就是说这个人的命本来是只金碗,但阴错阳差地被人当作一只铜碗在喂狗,只能说这只金碗在那个时段的运气不佳。自古以来,龙困浅滩、怀才不遇的人比比皆是,‘金碗喂狗’就是指这些人的命运际遇。”耿叔也许认为自己也是个怀才不遇的落寞之人,干脆跟许桂英摆起了龙门阵。“你家大女婿有这么大的命格,一旦时运相济,做个中央的大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要是时运不济的话,阴沟里翻船落得个妻离子散、身陷牢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桂英虽大字不识几箩筐,却是天下头等明白事理的人。她听耿叔讲得句句在理,便继续凝神屏气地听他往下讲。

    “从你大姑娘和大女婿的命格和属相上看,他们夫妻确实犯冲犯得厉害哩,因为你大女婿是太阳火命,你大姑娘是癸水之命;但幸亏两个人的命格都大而且都硬,可谓势均力敌,因而完全可以相生共存,犹如‘火旺得水’;如果火旺水弱或水旺火弱,则一方必定克死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