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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茹娘的时候,安然差点没认出她来。

    “你来干什么?想看我笑话?谨哥哥呢?他为什么没有来,他为什么没有来?对,是你,是你不让他来是不是?!”

    茹娘呆的地方,是当初安然呆的冷宫。她躺在那破旧的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然。

    “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你应该知道的,我已经没有几天了。”走到屋子里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轻轻捻了一下手上的灰尘,“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美,美若天仙,是真的。第一眼,你让我很惊艳。”

    “呵,那又怎么样?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比你丑,所以,谨哥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肯定是你用了什么引诱他的方法。”

    “茹娘,人或许,一开始钟情的是容貌。但是,你觉得,司马谨是那样的人吗?他能跟那么多的女人逢场作戏,招招手,那些女人犹如过江之鲫,他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所以,你能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外乎是在乎你伴着他的那段时光。”

    “是,那段童年,是谨哥哥最黑暗的时候,可是,他还是被你抢走了。”说到这里,茹娘一直坚持着的嘴脸,终于软了下来。

    “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还给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那么多的创口,安然不忍地别过眼神。

    “你不恨他吗?他这样对你?”

    “恨?哈哈,我当然恨,可是,我从小就爱他啊,爱到了骨子里,爱到无法自拔。呵呵,你说我犯贱吧,他都这样对我了,可我还是想要见他一面。安然,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就让谨哥哥见我一面吧,好不好?好不好?”

    “你向来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为了他却能做到这地步,茹娘,或许我真的没有你爱他。”

    “不是或许,而是肯定!”

    “可是,你不该背叛他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茹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躲开安然的探查。

    “你是为了报复他吧,所以才会动那样的念头。一个女人,一旦狠起来,有时候就会失去理智。茹娘,其实,你知道的,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对你狠下心来。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计算是顾忌我的感受,说是要让你离开,但是还是替你考虑好了以后的一切。”

    “茹娘,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叙旧,其实,我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呵呵。”茹娘冷笑了一声,“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一切,但是,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安然,你比我幸福。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还要搏这一击吗?我就是见不得你站在谨哥哥身边,笑得开心的样子。就算是我痛苦,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你觉得我可怕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如果,你不后悔的话,那么,这也是你生活的一种方式,我无权质问。”

    “呵,比起东皇彩衣,我更加看不起你!”望着墙顶,茹娘慢慢地闭上眼睛,“东皇彩衣,自认为聪明,跟你一样,所以跟谨哥哥做交易。可是,她错就错在,遗失了自己的心。你这一点做得很好,即使也喜欢谨哥哥,但是你始终带着一份理智。”

    “你不知道谨哥哥后来是怎么报复她的吧,也是,这些血腥的东西,谨哥哥从来都不忍心让你见到。就好比现在,这样对我。安然,你让人羡慕得招恨,你知道吗?滚,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要是现在就死了,我会很开心,走啊!走!”

    越说,茹娘越来越激动,安然慢悠悠地起了身,叹了一口气,“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只是旁人不知道,茹娘,还是那句话,我也讨厌你,不喜欢你,所以,我也没想要你对我有好感。只是,我觉得,带着这样的恨意离去,好像,太对不起自己。”

    见茹娘神情越来越癫狂,安然说了最后一句,“你就真的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望着安然的背影,茹娘一直强撑着的气势垮塌下来,眼角滑落一滴泪,鼻孔放大,“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不是要来找我算账的吗?你也讨厌我?呵,是想让我心里得到安慰吗?谨哥哥,那件事情,茹娘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来留住你而已,谨哥哥...”

    司马谨等在门外,见到安然走过来,忙过去搀扶。

    “你不问问我,聊得怎么样吗?”

    “没有什么好问的,你又何必揣测我的用意。你这样,我都觉得,有那么一恍惚,不认识你了。”

    “你是想说,我像朵白莲花?”捏住司马谨的鼻子,“你想多了,我说的可是实话,我是真的不喜欢她而已。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她吗?我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你的手上早就鲜血淋淋,而我,也多次利用他人。”

    “司马谨,我是希望,我们造下的孽,可以减轻一些,以后啊,到了地府,可以少受些罪。更是不希望,我们的报应,报在小不点儿的身上。”

    揉揉安然的头发,“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我不会见她的,哪怕是最后一面,然儿,我说过,我永远无法原谅她做的事情。这是她该得的。”见安然还想说些什么,司马谨赶紧出声打断她。

    “然儿,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我想,在你离开前,给你一次真正的婚礼。”借着月光,司马谨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然。

    “说起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何当初要举办冥婚?这件事情,你不解释清楚,会一直成为我心中的疙瘩的。”

    “诶,我在求婚,还以为你会激动一番的,没想到你竟然重提旧事。”忽然,司马谨的脸就红了。

    安然看着有些纳闷,“你的脸怎么红了?害羞?不能吧,还是说?”

    “你和我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自然也不能算是活人,所以,我才办了那场冥婚。表面上,是应了你说的那句话,除非你死了,才有可能嫁给我,在旁人的眼中,也是我在羞辱你的意思。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跟你白头到老,哪怕是死,也会跟你永结同心。”

    “哦,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深深地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了啊。”安然嘴角一弯,哈哈地笑了起来,司马谨的羞赧更加严重。

    自从司马谨跟安然重新确定了婚礼,宫里上上下下就开始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笑意,毕竟,这么久以来,大家都是小心又小心,就怕惹着司马谨。

    “小姐,你看这件喜服怎么样?好看吗?”丹芎给安然试着订妆。

    “喜服不错,就是你把我的脸色画得太红了,还是淡些好。”

    “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够还那么白。奴婢觉得啊,还是要红些好,白术,你觉得呢?”彻底敞开了心扉,以往的那些不爽,也都清空了。

    “那是肯定的呀。”白术也在一旁帮腔,安然觉得有些无奈。

    “半夏呢?”

    “她在屋子里,小姐放心,奴婢一会儿就过去看看她。”丹芎知道安然担心半夏的情况,所以经常跟她汇报。

    “嗯,那就好。你这段时间先照顾着她。我本想给她找个环境清静的地方,让她好好养好身子,可是又怕她敏感,觉得我不要她。丹芎,等,等,你知道的,等以后,你再替她找地方,让她去丁香那里帮忙,人来人往的,应该能够让她重新打开心房。”

    “是,奴婢知道了。”丹芎偎在安然的身边,“小姐,你是奴婢遇到过的最好的主子。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替我们考虑。”

    “傻,你们对我也很好。人心就是这样,相互用真心交换。”

    “然儿。”司马谨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面色凝重,但是嘴角却不可遏制地微微上扬。

    “怎么了?看你这小表情,简直都可以做个表情包了。”自从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安然说话也越来越不顾忌了。

    “二哥,在外面。”

    “你,你说什么?”安然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司马谨口中的二哥指的是谁。

    “柳蜜儿也在,估计,她忍不住告诉了二哥。要见见吗?”到了这个时候,司马谨其实很想立马拉着安然出去,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却还要压抑住内心的冲动,询问安然的意见。

    “你希望我去吗?”

    “小姐,去吧,去吧。”

    “是啊,王妃,您就去吧,这,这下,您就可以和王爷永远在一起了,对,还有小世子。”

    忽略了丹芎和白术的话,安然只是定定地看着司马谨,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希望你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希望你去。”

    “好,我去。”看出司马谨眼中的希冀,安然不忍去搏他的希望。

    “呀,你这丫头,现在架子都这么大了,见个你人,还要师傅我这老头子等上这么久!”鬼医摇头晃脑地蹭到安然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色。

    摸摸下巴上面的胡须,“这妆,画得跟个猴屁股一样,啧啧,不过,比那脸色惨白的时候,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