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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酉时,白玉承将裳秋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裳秋从不曾这样与白玉承单独相处过,目光飘过房檐屋角,又迅速地瞟一眼白玉承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手也有些无处安放。

    “裳秋,你来我的府中,多久了?”白玉承脸色淡漠地替裳秋斟上一杯热茶,问道。

    “啊?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殿下将我和姐姐带回府中好生照料,如今,也有十年了。”

    “我有一位兄弟,长得清清秀秀的,不过我和他的关系向来不太好,这倒是令我挺费解的。”

    “您是说二皇子殿下?众人皆说皇家关系不如普通兄弟那般单纯,殿下有心想与他修好,已是实属难得了。”

    白玉承的眸光黯淡了几分。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场景?”

    裳秋看了一眼白玉承,眼中的波光愈加柔和,身体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抖。

    “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一群土匪偷摸进我们的村寨,烧屋,屠村,抢劫,我和姐姐,被爹娘护在身下,土匪用长矛把他们刺得血肉模糊。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生在死人堆里是什么感觉,那种体会亲人的体温一点点流失是怎样的无助。”说到这里,裳秋的眼神中流露着恐惧,

    “我本以为我们会死,但殿下,这个时候,是您救了我们,给我们穿漂亮衣裳,把我们带回府里跟小姐一样宠着。我们的命,都是殿下您给的.”

    “哦?是吗?”白玉承微微笑着,将脸凑到裳秋的面前。

    “殿下,您”裳秋俏丽稚嫩的脸蛋穿上了一抹红意。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公子玉心通风报信?”

    裳秋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方才的娇羞之情全被诧异所替代,一言不发地看着白玉承,嘴唇微微蠕动。待稍微恢复些神智时,她才尴尬地笑笑,说道:“殿下你说什么呢。我,我从来就没见过公子玉心.”

    “那你是如何知道,他长相清秀的?”白玉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如寒冰那般冷酷,锐利的杀气逼得裳秋透不过气来。

    “我,我.”

    “我一开始怀疑你,是因为你身上的熏香气息,比常人的要浓郁,就连整日出入我书房的笙宇,他身上的气味都不如你。而这种熏香,是我自制的,整个王府唯有我有,并且我只将它放在书房的香炉里..”

    白玉承的双手撑在桌面上,见她眼神闪躲,更加确信了她的嫌疑。

    “司徒监察许久都没有找出你的疑点,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掩藏,一切行为都和从前一样泰然自若。眠付说,你目不识丁,根本无法与人通信,所以很快就排除了你的嫌疑。但在你刚来王府不久时,你姐姐曾告诉过我,你虽然不识字,但记性很好,看过的东西都能原模原样地画出来。我想,你虽然不知道纸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但你却能把它写出来,对吗?”

    “殿下,我.”裳秋的眼睛泪汪汪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姬怜美慢慢推开了书房的门,一声悠远的吱嘎声让两个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转向了她。

    “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姬怜美只觉得这屋里的气氛已经是跌到冰点了,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不,你来得正巧。”白玉承走到书房的一侧,从檀木桌上取下一柄宝剑,递到姬怜美手里。

    “你,杀了她。”

    “什么?”姬怜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面对的可是一条人命啊,说出“杀”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淡漠得就像看马戏团里大变活人那样毫无波澜。

    “白玉承,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还这么小,就算犯了错也不该这个责罚她啊。”姬怜美有些生气,分贝不禁高上去几分。

    “够了!你给我闭嘴!”一直沉默的裳秋忽而向姬怜美大声吼道,“姬怜美,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姬怜美被她吼得一脸茫然。

    “姬怜美,我自小就爱慕殿下,从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时候,我就爱慕他!那时候我浑身脏兮兮的,被恶魔拖到了地狱边缘,是他向我伸出手,白衣飘飘,冲着我微笑,给我和姐姐一个家.”

    裳秋停在眼眶边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她沉浸在过去的温馨中,微微笑起来。

    “十年了.我爱他已经十年了.你没有出现前,他对我很好,他会冲着我微笑,摸摸我的头,说一句:秋儿又长高了.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妹妹,但他是我除了姐姐之外,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了。后来,你来了这儿,把他给予我的温柔通通都抢走了!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再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他发呆的时候,纸上写着的,都是同样的三个字.我知道,那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