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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撞见

    花柳巷。

    在这个咋暖还寒的春天的夜晚,这里总是热闹非凡的,高高挂起的鲜红的灯笼,夜风中飘扬的暧昧粉红色的轻纱。锣鼓滔天,丝竹声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远远地看过去,就像哪家嫁娶一般。这里在某种含义的确可以说是嫁娶。

    夜夜换新郎,每日是新娘。

    这里的客人往往都是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花丛中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或者是认为自己还是少年郎的富豪乡绅。

    花柳巷的旁边有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不同于花柳巷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它漆黑一片,寂寞的就像鲜花底下的泥土。这里是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新娘们住的地方,现在都有喜事,所以才会如此安静。过一时就热闹了。

    今日不同,巷子口出现了一个身披火红色披风窈窕女子,她的手里提着一杆粉红的灯笼。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一些沉醉的客人。脚下出现了一双金色的靴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解的抬起了头,明灭不定的灯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让挡住她的那个身穿金色袍子的富公子化为了木头人。

    那是一张绝色的容颜,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一张容颜:五官生的极为精致,眉目如画,美目含情,生的三分慵懒,三分寂寞,三分诱惑,更有一份清纯。这本来就是四种不同的美态,她却偏偏将它们揉捏在一起,且恰到好处,既不影响各种风头,却又绝世独立。

    尤其是她的右脸的额角眉梢上不知用什么颜料绘了一朵不知名的寂寞的花,就是在夜空之下闪闪发光,栩栩如生。那是一种殷红的颜色,不同于鲜血的红艳惨烈,不同于胭脂的苍白浮华,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颜色,却无端的会让人映入脑海,记入心尖。那花缠缠绕绕,层层叠叠,花蔓攀爬,鲜花怒放,就像无语的邀请。更给她添加了一丝邪邪的魅惑。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却慵懒,娇嫩却诱惑:“公子,请让让。”那公子真的侧开了身子,让那女子过去。

    “这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那公子看着她进入了那个黑巷子,一股欲?火从下方烧起,恨不得立刻就得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他挥了挥手,对两个随从道:“不准跟过来。”急急地追赶而去。

    他快步走到女子前方:“仙子,请留步。”

    那女子缓缓的转身,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惊艳感,她怯生生的道:“公子,你,有什么事情么?”

    微寒的春风在这一刻变为了炙热的夏风,吹得他心里暖炎炎,理智、脸面、身份、羞耻,都遗忘在九天云霄,在这一刻,欲望支使了他的行动,让他从人化为了禽兽——也许他本身就是禽兽,衣冠禽兽——他忽然将女子抱住,胡乱的寻找着她的娇嫩的樱唇,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腹中。

    那女子娇嫩的道:“灯笼。”“别管它,以后我给你买更多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不过是碰了碰她宛若婴儿一般的肌肤,就觉得自己飞在了云端。

    那只被遗忘的粉红的灯笼在寂寞的燃烧,发出它的生命中最灿烂的辉煌,也是最后的辉煌。那女子的额角眉梢的那朵寂寞的花儿也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宛若妖魅。

    轻纱制成的灯笼很快烧尽,宛若昙花一现。在最美的时候失去了光华,只留下一堆黑乎乎的灰烬。生命就在此完结。

    女子轻轻的推开身上压着的金衣男子,就像推开一片轻盈的羽毛。暗淡的月光下,片刻之前,虽不强壮,却也年轻的躯体,在这一刻却宛若死了十几年的尸体,面容干枯,就像骨头架子上绷了一层枯黄的皮。他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生命,或者,灵魂。他死了。就算是死了,干枯的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喜悦,更显诡邪。

    轻轻的叹了口气,女子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蜿蜒的鲜血,邪魅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厌倦。她随手一挥,刚刚还有人形的尸体,却化为了细碎的灰烬,就像一大片颜色各异的蝴蝶,被风吹散在黑夜,或者是另一个世界。

    她低声道:“你若不起邪心,我也不会害你。”站起身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起邪心呢?”胸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抽痛,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仿佛远古幽灵的呻吟,不停地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