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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斯维尔德洛夫先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报纸刊登之前必然会有一份样报,而这份样报送去检查通过之后,印刷厂才会正式开工。我们其实可以分两步走,一是在样报上加上爆炸案的消息;二是给警察局书报检验处按一颗炸弹。

    这样警局这边乱套之后,就没人会关心样报上刊登的是什么内容,而受时间所限,报纸必然是要按时印刷出来的。这样我们就能成功的绕过书报的检查,把自己想要的内容刊登出来了。”

    斯维尔德洛夫听了这话,只能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慢慢的品尝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疯狂的话语,仅仅为了想要刊登一则消息,就想要炸了警察局。好吧,对于布尔什维克来说不可能的事,对于两名沙皇密探来说,只是回家时放下点东西而已。

    谢尔盖上尉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到底是炸了警局的后果的严重,还是被男爵发现后告发的后果严重。他思考了很久总算是得出了一个结论,炸了警局不过是公家受到了威胁,以社会革命党人的疯狂,基本不会有人这么卖力的追查下去。可若是得罪了男爵,这位克拉皮文县的首席贵族,恐怕就要动员所有的私人力量来对付自己了,这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在斯维尔德洛夫诧异的眼神中,谢尔盖上尉终于坦然说道:“我看只要安排的妥当一些,炸掉书报检查处不会有人伤亡的…”

    正如斯维尔德洛夫想象的,一名密探想要炸掉自己的老巢,这简直太简单了,没人会去检查一位密探身上藏了什么。只不过这次爆炸对于莫斯科警察局的密探们来说,却是一次思想上的极大冲击。固然,自从沙皇建立密探局以来,全国成千上万的密探们为保卫罗曼诺夫王朝建立了汗马功劳。

    但是,这些密探们混入反沙皇的各种组织之后,也不是没有人真的被革命者感召而成为双面人的。毕竟密探们也不是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的群体,特别是那些被指示打入社会革命党和布尔什维克的密探们,有不少人在见过了俄国工人阶级的悲惨生活之后,在思想上也是有着不小的转变的。

    甚至有些密探在加入社会革命党之后,还真的服从了指示去实施了针对政府官员的暴力袭击。虽然密探局的上级们从来不会透露这部分人的身份,但是过去和他们同事过的密探还是对此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种完全改变了立场的密探毕竟是少数人,因此在上级部门隐瞒了少数卧底密探的立场转变后,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忘记一切为沙皇效忠的。

    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公然炸了莫斯科警察局,这就显得太可怕了。按照这些密探们丰富的经验,他们不认为一个外人能够拿着炸弹走进警局而不被发现的,因此这必然是某位密探干的好事。这就说明,曾经他们以为只有一小部分们被革命党转化了立场,但实际上的数量恐怕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这样的发现大大的打击了秘密警察的士气,负责调查此起爆炸案的莫斯科秘密警察高级官员马丁诺夫,在经过了简单的调查之后就宣布这不是一起革命党人的袭击,而是某个已经退休密探不满退休薪水的报复。他之后是这样向莫斯科安全机构的首脑冯.科滕报告的。

    “如果我们宣布这是一起派到革命党人之中的密探制造的恐怖袭击,恐怕将会招致皇上和斯托雷平阁下对于莫斯科秘密警察能力和操守的怀疑,而杜马中的那些自由派议员们也会借助此事向密探制度发难。倒不如把这件事说成是退休密探的不满的行为,那么起码还可以向皇上表明,秘密警察经费的拮据将会造成如何严重的后果。如果能够借此多要求些经费,这件坏事也就变成了好事…”

    谢尔盖上尉是无法听到这位官员的高见了,在拿到了报纸的之后,他就赶紧拉着吴川返回图拉省去了。柳吉夫的身体已经大大的好转,而张云荣也终于找到了丢失他的叔父张廷阁,海参崴双合盛商号的大掌柜。这位带着侄子远来莫斯科寻找商机,却差点丢掉侄子的中年商人很是感谢吴川,一度想要奉上一笔谢仪。

    不过吴川拒绝了他,了解这位在莫斯科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已经想要尽快赶回海参崴时,吴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对着他说道:“如果家里没事,你最好还是在莫斯科多待上一段时间,据说西西伯利亚那里正在闹鼠疫,现在回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张廷阁听后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就更要赶紧回去了,我若是回去还能同俄人交涉一二,保护住商号的伙计,要不然以那些俄人的习惯,恐怕我们中国人不是被强行驱逐,就是被关押起来等待瘟疫过去了。”

    听了张廷阁的话,吴川一时也是无话可说,他只能摸了摸口袋,把兜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大约有200多卢布,然后塞给了张廷阁说道:“我虽然现在不能回去,但好歹也是一位中国人,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用来帮助一下那些在海参崴遇到困难的国人。”

    张廷阁自然不肯收,他表示自己愿意替吴川出这笔钱,吴川则对他说道:“你出的钱到底还是你的心意,而这是我对同胞的心意,虽然不太多…”

    火车站候车室内,斯维尔德洛夫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吴川和张廷阁的纠缠,不免就问了问身旁的谢尔盖上尉。上尉不以为然的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在他看来吴川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这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