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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姮因无话,倚在窗子旁,合眸将眼泪逼回去,平复心底的怨气。

    放在往日,凭着贺长霆这句轻佻话,她一定废了他。

    武成王轻轻叹了一声,抬手想去安抚小姑娘,还未触及,又收回手,缓声道:“白狼对你动了心思。”

    武成王起初摸不准,贺长霆为何突然想要锉磨宋姮因的性子,听到情郎一事,才知贺长霆早就生了醋意。

    堂堂定国公,竟比不过一个乡野情郎,贺长霆孤傲,自是不服气的,难免就想在小姑娘面前耀武扬威,让她瞧见自己的本事。

    “大公子不要笑话我,一个奴婢,哪里值得二公子动心思。”

    宋姮因眼都没抬,疏离的冷声噎了回去。

    武成王顿了顿,知道她在气头上,没再多话,心里却认真的思量起宋姮因的姻缘来。

    贺长霆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决计不会欺负宋姮因的。

    家世干净,没有七大姑八大姨需要伺候,这一点,比步六熊强上许多。

    而且小姑娘对步六熊没有任何心思,想来难成良缘。

    贺长霆则不然,只要他肯动心思,假以时日,小姑娘必会动情的。

    如此想来,贺长霆都是良婿的不二人选。

    既不能亲自守护她,将人交与贺长霆,他也是放心的。

    念及此处,武成王按下心底失意,开始默默盘算,等这次平安归朝,贺长霆又是头功,可拜异姓王。

    贺长霆,真是好福气。

    武成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大公子有心事?”宋姮因突然抬眸问道。

    武成王怔了一瞬,疏朗一笑,“没有。”

    “穆郡主最近可好?”

    宋姮因思量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起恒静郡主的近况。

    武成王含笑点头,“挺好,最近喜欢女红,一有空便学人绣花。”

    “绣花?”

    宋姮因惊奇的歪着头,想自己往日与那绣花针最是无缘,怎么也捏不住,如今,换个人使唤那双素手,竟连绣花也能学会了。

    “嗯。”武成王淡然应了一声,没接着说下去。

    牵念愈深,愈难放下,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说服自己,恒静郡主就是阿灼,不管她是什么性子,都是他自己选的武成王妃,弃不得。

    “你们,打算何时完婚?”宋姮因忽然问道。

    武成王唇角动了动,没有接话,望着窗子外头,问道:“今日能到宁州么?”

    宋姮因撩起帘子望望窗外,回答:“可以,已经到小宁山了,距宁州不足半日路程。”

    “你对西北地势,竟这样熟悉?”武成王定定望着宋姮因说道。

    宋姮因一噎,旋即点头:“我喜欢看形地记,尤其向往北漠风情,自然熟悉一些。”

    “好习惯。”

    武成王淡然一笑,及时止了话题。

    再聊下去,小姑娘还得费心思扯谎。

    二人无话,马车里的气氛又冷下来。

    宋姮因看窗外,武成王便看她。她转眸去看武成王,武成王又去看窗外的山。

    二人眼眸始终未敢聚于一处,各自守着心底的秘密。

    僵冷的气氛持续没多久,贺长霆又翻进马车,手里捧了一丛红艳艳的花儿。

    宋姮因识得那花儿,虽开的美艳,却无香味,人送雅号“冷嫁娘”。

    武成王扶额,唉,白狼真是动了心思,为了讨好小姑娘,也学人拨弄花花草草。

    贺长霆捧着花儿,却拉不下面子与人服软,一动不动的盯着宋姮因,等着小姑娘转眸看他。

    偏巧宋姮因望着窗子外的山,愣是没有回眸。

    端了半晌,贺长霆也累了,拔下一朵红花儿扬手插进宋姮因的发髻间,笑道:“送你了。”

    宋姮因瞋目,抬手要去揪那红花儿,贺长霆按下她的手,肃然:“不许扔!”

    宋姮因脾气倔,一巴掌挥开贺长霆,摘了红花儿扔出窗外,面色无波的瞥了一眼贺长霆。

    贺长霆恼极,一气之下也将手中的一捧花儿丢出窗外,恨恨望着小姑娘。

    他已经服软至此,她竟仍不领情。

    武成王望着二人打闹,静默不语,好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见小姑娘如此桀骜,贺长霆抽了抽唇角,咬咬牙,一条腿压在小姑娘双膝之上,颐指气使:“腿酸,捏捏!”

    宋姮因剜他一眼,铆足力道,一拳捶下去,“咔嚓”一声响。

    “你不要命了!以下犯上,死罪!”贺长霆捂着腿怒吼。

    宋姮因无话,嫌弃的抛开他的腿,转眸去赏窗外春景。

    武成王看看贺长霆,关切的说道:“我有个主意,以后你来装瘸腿儿的公子吧。”

    “不装!”贺长霆怒吼,眼底憋红,瞪着宋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