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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九,会试正式开始。那日里,李罄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便朝贡院去了,童书颜远远地看着他,见他上车离开她才转身回屋。

    第一场考了三日,李罄回来后草草吃了饭,便休息去了,一觉睡到第二日。童晋南问他考得如何,他说感觉一般,与平日里写的也差不了多少。

    童晋南点点头,让他放轻松,准备下一场。

    十二日、十五日考了剩下的两场,十八日一早,桂生与童家的家仆一早就在外等着了,见人出来,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二爷是想直接回家还是在外耍耍?”桂生一脸高兴地问。

    “先回家,等老师回来,我要与他说说今日的考题。”他笑道。

    而童书颜,知道他今日回来,亦是一大早便起来忙活着,亲自做了好些菜,就等着李罄回来。她推算着时间,吩咐仆人上菜,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见父亲与李罄一同进来了。她避之不及也就不再回避了,笑着对他道:“先恭喜了师兄。”

    “待放榜时再恭喜也不迟。”李罄亦是笑道。

    她笑着说好,“饿了吧?先吃饭。”

    席间,李罄一直与童晋南说着试题,说他如何写的,童晋南听得连连点头,让他安心等待放榜。

    许是考完了,李罄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酒也多喝了些,与童晋南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童晋南亦是开心,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虽说你做不了我的女婿,但是能做学生,老夫也很高兴,日后在朝中,我清平便又多了一人了。”

    “老师放心,我待师妹,一定像亲妹妹一般。”

    “她无兄弟姊妹,唯有你一个师兄,日后若是被婆家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去为她做主。”

    “这是自然。”

    童书颜看着这两个喝得有点多的男人有些无语,起身笑道:“孩儿还是去煮些醒酒汤吧。”

    童晋南笑着挥手,“去吧。”

    待女儿走后,他才低声对李罄道:“若是你能考上,老夫会努力将你留在京中,只是你得赶快将夫人接过来,颜儿对你是动了真心,你万不可再给她遐想的机会。我童家虽说不是世家门阀,但是女儿也万万不能做妾。”

    闻言,李罄顿时酒醒了一半,沉声道:“学生知道。”

    童晋南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这事,最后师徒俩都喝得烂醉如泥,被各自的随从背回房间。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煎熬的,茶不思饭不想,几日下来比害了相思还严重。童书颜听了这些,只是笑了笑,她倒宁愿他是害了相思。

    半月后,贡院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差役吼开密集的人群,提起刷子在墙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浆糊,最后才缓缓地将红榜贴上。刚张贴好,人群中顿时传来各种声音,有高喊中了的,有哭喊怎么没我的,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桂生挤在人群中,一个一个的名字看去,终于在一百名之后看见了李罄的名字,顿时高兴地冲外喊道:“二爷!中了中了!一百一十二名。”

    李罄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下了,“快些回去,将消息告诉老师与师妹。”

    桂生笑着应了一声,忙回去驾车。

    且说童书颜在家中也等得着急,一旦听见屋外有何风吹草动,她都要站起来瞧瞧,见不是报信的人,又失望地坐下。

    “姑娘,姑娘!”雅兰喜悦的声音从外传来,“好消息,李相公考中了!”

    雅兰推开门,就见童书颜满脸泪痕地站在桌边。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了,考上了。”

    童书颜忍着鼻尖的酸涩,重重地嗯了一声,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晚上,童晋南为李罄庆贺,童书颜只是去打了个照面,便说身体不适回屋了。他们知道她的心思,便也没说什么。

    而童书颜回屋后,也谈不上悲伤快乐,临窗坐着,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雅兰推门进来,走到她身旁蹲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比他好的还多的是。”

    她看着雅兰,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没见过别的男人,遇见他便只觉得他好。”

    “他再好,也是别人的。”

    “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的?”

    “老爷可没有三妻四妾,夫人唯独生了您一个,也不见他纳妾。”

    “但李罄不爱他妻子吧?与父亲不同。”

    “爱与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您是童尚书的女儿,就算李罄没成亲您都是下嫁,又怎么能做妾?”

    闻言,她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淡淡道:“其实我不在乎是妻还是妾,但是父亲在意,他也在意,我又何苦惹得他们为难不开心?还惹得另一个女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