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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父亲最后五年重病在身,作为长子,老夫受了不少折腾。

    送走了老父亲,老母亲成了问题。

    老夫的兄弟,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有20年了。

    本来,老夫的兄弟结婚后,有了孩子,三口在弟媳妇单位不到30平米的一小套房子里住。后来厂子破产,卖掉小房子,搬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一是有个依靠,二是家里房子也够住。

    老夫的兄弟搬回家住的时候,老夫自己已经在外面建了房子,搬出去单过。

    而且,因为兄弟姊妹多,老夫结婚不到一个月,父母就另买了一套锅碗瓢盆,让老夫少妻单过。也就是说,老夫少妻一结婚,就和父母分家过日子了,虽然还在一个大院里。

    这件事,少妻每有提起,而且此刻成了少妻不同意让婆婆与自己同住的一个理由。

    父母家里本来是有老夫的房子,老夫搬走后,空在那里,兄弟三口从厂里搬回去,就住进了老夫从大学毕业开始一直到结婚以后,住了十几年的房子。

    老夫老母亲的房子突然说拆迁就拆迁了。

    四间地皮,两层,300多平米,老夫的兄弟要了一套130平米的房子,剩余要现金,70万。

    领到现金以后,老夫的兄弟跟着老母亲住进了老夫二妹的老房子。

    大年初七初八,全国人民都在家里隔离,老夫和少妻每天也不出门,连亲戚都没有走一家。老夫的侄儿突然打来电话,他老爸,也就是老夫的兄弟,和奶奶,也就是老夫的母亲,又生气了。他老爸喝了酒,已经扇了自己几十个耳光,脸都打肿了。

    老夫也顾不上戴口罩,匆匆就去了老母亲家。

    进门不久,大姐、二妹陆续都到了,二人都带着口罩。

    老夫的兄弟一张脸因为喝酒红到发黑,还没开口,他就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照自己脸上结结实实地甩了几个耳光。

    这一顿耳光很真实,让姐姐哥哥们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几个人问为啥生气?

    老夫的兄弟说,我和咱妈没法在一起住了,吃罢饭没事,我看到二姐墙上挂的一把吉他,就取下来弹了两下,感觉音质不好,就说,赶明儿去买一把好的。咱妈劈头就找茬,说,买啥呀买,朗朗马上结婚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我一听就火了,我买个吉他你也管,花你的钱了?您几个评评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老母亲眼里噙着泪水,也被小儿子的自残行为吓呆了。这一两年,随着老母亲年事已高,从前的强势性格,被更强势的媳妇和酒后犯浑的小儿子,磨损得完全没有了脾气,只有在老夫和其他几个儿女来看她时,流出倾诉的泪水。

    言谈之间,老夫的兄弟发出一声感叹,老天爷为什么让我跟老的住在一起啊?!

    老母亲接一句,你自己厂里住着好好的,把房子卖了回来跟我们住一起的。刮磨老家伙20年了,现在看我不中用了,想把我往外推。

    最后,老夫的兄弟说,您几家把咱妈接走住一段时间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老夫的大姐对双眼含泪的老母亲说,妈,你去俺家吧?

    老母亲说,我哪儿都不去!

    大姐对兄弟说,我们都说让妈去住,她不愿意去啊!

    她不愿意去,我们老是生气咋弄?

    老夫的大姐说,那你说咋弄?

    从那天开始,老夫顾不了上级疫情隔离的政策,恢复了每天晚上去看望老母亲的习惯。

    老夫的大姐说,估计是因为疫情,各家过年都没有带东西去走亲戚的缘故。

    老夫心里话,大年三十之前,老夫当着兄弟的面,给了老母亲500元过节。

    虽然80多岁的老母亲退休金每月3000多,但是,每逢各种节日,儿女们都要有所表示,彼此才会安好。各自心理平衡就ok了。

    有一天晚上,老夫照例去看母亲。

    老夫的兄弟对老夫说,哥,咱爸咱妈一直都不喜欢我,可是,老天爷为啥偏偏安排让我跟爸妈住一起呢?咱爸咱妈从小就喜欢你,咱妈最适合跟着你。

    老母亲在一旁接话,谁让你跟着俺了?不是你自己从厂里住得好好的卖了房子,死乞白赖地搬回来跟我们住一起的吗?你有本事,这20年中间随时都可以搬走啊?谁拦着你了?噢,刮磨老家伙刮磨够了,现在你有钱了,房产证上户主的名字也由老娘的改成你的了,老家伙不中用了,成你累赘了,想赶我走不是吗?

    听了老母亲的话,老夫不吭气,得给兄弟留点脸面,毕竟也50岁的人了。

    老夫的兄弟也不吭气,老母亲的话都是事实,他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