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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盈微笑着点点头。

    “中国女孩啊!”他慨叹着,又说了很长一段话。陈盈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懂。

    “他说昨天看展览时见到你,就很想问你是不是从中国来的。”瘦老头用英语翻译,“因为我们都没有去过中国,很想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这么关心中国?”陈盈问。

    “因为中国拥有世界上最悠久也是最完整的历史,这是世界上任何国家和民族都无法比拟的。在基督降生前三千年,中国已有典籍记录。而且中国的象形文字从古到今一直在使用,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

    “原来你们倾慕中国文化。”陈盈微笑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那边,你们会发现其实生活在所谓的文明古国,也是要上学、上班、回家做饭……日子就那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一年又一年不断地重复,每天的内容都苍白无力,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可是你要知道,能被历史记住的年代,大多是不幸的时期——一九一八年、一九二九年、一九三九年、一九四五年……”瘦老头叹了口气,“只要一提起这些年份,人们总会条件反射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倒希望这些记录从来都不曾存在。***给世界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德国百姓也深受其害。”

    列车飞快地行驶在铁轨上。白昼来临,温度渐渐升高,窗外的飞雪渐渐变成了豆大的雨珠。他看着窗外寂寥的田野,蓝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脸上布满时光雕刻出的皱纹,下巴上还留着白色胡茬。

    “我小时候和汉斯是邻居。”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胖老头,“最早的时候,我们都住在柏林的歌手大街。我们上同一所小学,放学后一起回家。后来等我们要上中学时,他家搬到马丁•霍夫曼大街那边去了——也就是后来所谓的东柏林。在我们十三岁那年八月开始修建柏林墙,从那之后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我从没见过他。”

    陈盈充满同情地看着汉斯。瘦老头用德语快速地给他翻译。

    “弗兰茨说的对。”汉斯用蹩脚的英语拼凑成句子,“直到一九九二年我们才又见面。”

    “合并时两边的经济差距非常大。东德马克的价值实际上只有西德马克的一半。但是为了尽快实现国家统一,当时政府采取了一比一的兑换率。也就是说西德马克的购买力降低了百分之五十。”弗兰茨用手指比划着说,“即使是这样,大家也认为值得,毕竟我们又能恢复成一个完整的国家。”

    “你一个人旅行?”汉斯隔着座位问。他戴着圆框金丝眼镜,饱含笑意地看着陈盈。

    “是,我是国际交流学生。最近放假,到处走走。”陈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