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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宴当晚发生的事到底没能捂住。
  人言籍籍,众口纷纭。
  “好狠的心,亲子竟也下得去狠手。”
  “不是说那尹姬发了癔症?并非存心,实是误杀。”
  “真要如此,等清醒过来,岂不痛煞人也?”
  “人都死了,想清醒且得等下辈子。”
  “咿?难不成佟夫人也发了癔症,好端端为何要杀尹姬?”
  “还能为何?七公子就是佟夫人生的。”
  “此话怎讲?”
  那人东扯西绕了半天也不甚说得明白,毕竟他也只是去刺史府送炭时听了一耳朵。
  就道:“左右是离不开后宅争斗!”
  这话自是没错的,引得一众人频频点头。
  “可怜哟,那七公子才方十二……”
  这种事虽则离奇骇人,议论上一阵,再感慨上几句,要不了几日便会淡下去。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震动整个棘原的轩然大波。
  一夜之间,“佟家勾结胡虏里通外敌”的消息似是生了翼长了足,街肆里坊、犄角旮旯,无不传遍。
  不出所料,后宅争斗、旁人生死,最多窥个热闹,到底是身外之事。此事一出,正戳中北地黎庶最痛恨的点,牵动了每个人的心肠。
  虽则北凉也曾统治北地多年,但其所行无不是苛政暴政,划分三六九等也就罢了,更对曾经的燕民进行惨无人道的镇压。民情至此,咨怨极矣,北凉最后被掀翻并被驱赶到乌稠海以北正是民心所向。
  更何况佟家勾结胡虏还在更早,那时整个北地都在胡虏铁蹄肆虐之下,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他们害得还是曾保卫北地的有功之人!
  “这么久远之事,怎地突然翻出来了?”
  “依我看,此事非小,真伪未定,咱们还是不要妄议……”
  “佟家亲孙女亲口所言,还能有假?”
  “佟府都被封了,不许人出入。数月前恶钱案也没见这么大阵仗……
  “看样子假不了,难怪……”
  似这种还能保持冷静问个真伪的是极少之数,更多人早已冲进宣阳里,聚在佟府门前。
  “呸!蛮族走狗,通敌叛国,枉为人!”
  “萧刺史英雄一世,竟与这等人结了姻亲……”
  “萧刺史会否包庇岳家?”
  “这种事若能包庇,以后尽是通敌之人!”
  “可不敢说!佟夫人都入狱了,想佟家也是早晚……”
  “哼!就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指指点点、咒骂不休,更有往院里抛石朝大门掷烂泥者。
  虽有官兵把守,但官兵也是人,寻常人有的情感他们也有,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佟家所为既犯国仇又犯家恨,明显激起了众怒。群情激奋、群起攻之,眼看形势将要失控,州衙紧忙加派官兵把守佟府四周、驱赶围观百姓。
  赶得了坊外的,赶不了本身就居于宣阳里的,佟府门前仍不得清静。
  佟家人原本还因被封禁在府而惶惶,眼下倒是感激那道高墙保护了他们,否则此时必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打,说不准府门都能被冲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