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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俩正僵滞着,一旁的佟茹突然幽幽开口。
  “邬夫人确是死了很久,也不是祖亲亲手所杀,可邬夫人的儿子,祖公与祖亲似乎也没想放过呢?远的我不清楚,近几年,巫雄, 汤家……处心积虑,提早布局,还能也是打错了主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鲍老夫人始料不及,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萧琥最疼她这个外孙女,眼看事情因为萧元妗有了转机,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被自己的亲孙女给捅了一刀。
  鲍老夫人脸上的肉抽隐隐搐了几下, 强作出一副哀容道:“我知你因你那夫家, 还有你阿父的死,一直有怨言。可他们犯了律法,自当受惩,祖亲心痛却也无奈。你归家这一向,佟家自问并未亏待过你,你还有何不满,只管说来,何苦要编这种瞎话?”
  递了个眼神给葛妪。葛妪会意,想把佟茹拉下去“歇息”。
  佟茹甩开葛妪的拉扯,走到萧琥跟前。葛妪只得止步。
  “你推得倒是干净!我阿父至孝之人,从来都只听祖公的。贩运种马、给萧元度设陷、在巫雄激起民乱、让萧元度无法活着离开……这桩桩件件,不都是祖公吩咐?!
  “还有我夫主,他们为佟家办了多少事,揽了多少钱啊?!出事之后, 佟家却只想推他们去受死!生怕牵累了我那大表兄。不许求情,不许添乱,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再有,当日你们安排人劫掳姜女,想以此致萧元度于死地, 还不忘利用我邀集诸家女眷赴桃林,最终连我也一道被掠去了积雪山,那可是强匪窝!你们何曾管过我的死活?!
  “我侥幸活下来,却一夕间丧夫又丧父。这才过去多久,你又开始安排人为我议亲,分明是又想拿我笼络人!”
  佟夫人的揭露其实尚算含蓄,相比之下,佟茹的指控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了,还都是要害处。
  鲍老夫人脸色憋胀,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些事的确都是佟老太爷授意,鲍老夫人也大都知晓——除了佟茹被掠之事。
  她后来问过佟老太爷,佟老太爷却道自己并未安排过此事,猜测是佟茹那个大人公汤旦为讨好佟氏私做的主张。
  汤旦受刑之后也是这般承认的。好在他还算识相,念着唯一逃出生天的幺儿,将能揽下的都揽下了,没有以此攀诬佟家。
  佟茹倒好,不分青红皂白, 一股脑全栽在佟家身上!
  早知如此, 就不该让她重归佟氏, 还不若跟汤家那些人一块死了!
  “你, ”鲍老夫人捂着心口,“你也姓佟!”
  不知是提醒还是警告。
  “我宁可不姓佟。”
  阿父死后不久,阿母哭瞎了眼,唯一的兄长又牵扯进数月前的恶钱案中,阿母生无可恋,直接寻了短见。
  佟茹忍了下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家毁亲亡,佟氏一族是荣是枯与她还有什么关系?全都毁了才好!
  “使君!阿茹她——”
  “祖亲想说我也疯了?”
  佟茹冷眼看着鲍老夫人,接下来,又抖落出更多骇人听闻之事。
  当初选质之时,把邬夫人被掘坟戮尸挫骨扬灰之事透露给萧元度,害萧元度受激、持刀误伤亲父,并将他弑父之事传扬开,最后迫使萧琥不得不送他去北凉为质——正是佟家的手笔。
  多年来,佟家父子一直想除掉萧元度,早在他还在洛邑时就动过手。
  萧元度回棘原后父子关系急速恶化,除了父子俩自身问题,亦少不了佟家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