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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夏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保镖开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外不远处,看到她出来,启动车辆开了过来。

    摇下车窗招呼:"时小姐。"

    时夏勉强笑了下:"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到现在。"

    保镖心说他们24小时值班,等到什么时候都一样。不过对面的女人是自家老板的心头好,他们可不敢乱说,笑笑没说话。

    时夏上了车。

    已经过了上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看起来比平日里宽阔了许多。

    时夏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心事忡忡。

    保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从天桥上经过时,行驶在左前方的车忽然急打方向,朝他们别了过来。保镖吓得一个激灵,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飞快的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右侧没车,急打方向往右侧躲避。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车撞了过来。

    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在夜空中响起。

    时夏只听到一声巨响,身体不受控制的甩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紧紧的捆到座椅上。紧接着,眼里的世界斗转星移,刚刚还和她同一个方向行进的车流,忽然间都变成了和她对立的方向。

    肩膀和胸口火辣辣的。

    头不知在晃动中撞到了哪里,开裂般的疼。时夏抬手去摸,却摸到一股粘稠的液体从额角血涌了出来。

    外面乱作一团,鸣笛声连成一片。

    保镖伤得轻,见她挂了彩,脸都白了:"时小姐,您怎么样?"

    时夏努力摇了摇头:"没事。"

    后车撞在她这一侧,整个后车窗玻璃都碎了,车门凹进来一块。好在后面车厢没坐人,要是坐了人。怕是难逃一劫。

    撞上她的车就停在后面,四角灯闪个不停。

    左前侧半个发动机舱都撞没了,司机没下车,不知道伤势如何。

    她伸手解开了安全带。

    刚想打开车门,想出去看看对方车辆的伤情。

    身体才挪了一下,车就晃了起来。

    她警觉的止住动作,耳边响起保镖惊慌的声音:"别动。"

    回过头,就见司机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透过车玻璃,她看到了变形的围栏。车尾部分就悬在天桥外侧。隐约中,还能听到金属在重压之下撕裂的声音。

    车尾渐渐下坠。

    这里是天桥正中间,从上面掉下去少说也有十几米,就算运气好车没爆炸,人也不可能活着。

    保镖额头汗水都落了下来。

    他尝试着时夏那边靠近,想让重心前移。

    刚一动,就听到"吱嘎"一声,车身狠狠的晃了一下,车尾再次下降,几乎是车头翘起的样子悬在半空中。

    这次是时夏说:"别动。"

    看情形,车体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在路面上。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靠撞断的栏杆支撑,才没直接掉下去。

    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导致栏杆断开。

    外面传来嘈杂声。

    连环车祸导致了半边道路堵塞,过不去的人们纷纷下车上前来查看情况。当他们看到悬在天桥边,摇摇欲坠的越野车时,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

    有人发现了困在车上的时夏。

    指着她大叫:"车上有人,快帮忙救人。"

    围在前面的一波人冲了过来。

    他们先是冲上来拉副驾驶的车门,想把时夏救出来。开车门带来的晃动,震断了车底下一根栏杆,车再次剧烈晃动,猛的沉了一下。

    车头几乎翘了起来。

    眼看着,车就要往下落。

    保镖抓住方向盘,才没被晃到后排,身体用力前倾,好让重在落在前面。

    外面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围在车头前,试图压住车头,把翘起的车身扳平。试了几次,最多只能减缓车身下滑,车依然保持着翘起有状态。

    有人朝时夏伸出手,想把她拽出来。

    时夏扭头看向保镖:"你先走。"

    她在外侧,起到了最重要的平衡作用。她一旦下车,车身失去平衡,必然会掉下去。

    保镖摇头:"你走吧。"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时夏,哪怕再危险,他的前提都是确保时夏的安全。

    这时,外面有人喊:"快点,坚持不住了。"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进耳朵,再拖下去,两人谁都走不了。时夏看了一眼外面,坚定的声音说:"把车窗打车,我数到三,一起走。"

    左侧车门挤在护栏打不开,唯一的可能,就是从车窗跳出去。

    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两个人都逃生的方法了。

    保镖犹豫。

    时夏喊:"我这边是门,比你好的多,不想死就快点!"

    前面的人已经压不住了,大声的催促着他们,时夏能感觉到车又开始往下坠,这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保镖没再犹豫。

    开了车窗。

    时夏喊:"一!二!三!走!"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个往左边,一个往右边跳了出去。

    就人两人从车里探出来时,车边早已准备着的人们立刻上前,抓住他们拖向外侧。

    同时,车从天桥坠了下去。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

    一团火焰从桥下蹿上来,紧跟着爆炸的声音。

    时夏拍着胸口。

    好险。

    好险。

    他们接着被送到了医院。

    乔靳笙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时夏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男人二话不说,把她抱在怀里。

    许久,许久??

    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说话。

    要不是抬头时看到乔靳笙干净的眼眶,时夏还从他哭了呢。

    保镖只在跳车时,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伤了手臂,只擦了药水水了毒就没事了,看起来比时夏轻很多。

    站在乔靳笙面前,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笙哥,是我没保护好时小姐。"

    乔靳笙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不能怪他。

    乔一比他更早一步收到消息。已经去了现场。他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了医院,但现场的情形,乔一已经在电话中跟他说了。

    车撞断天桥围栏,掉了下去。

    当场爆炸。

    万幸人逃出去了。

    如果里面有人,十有八九的可能,就是连火化的钱都省了。连钢做成的车都烧得只剩骨架,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

    时夏不觉得什么,乔靳笙想想就觉得后怕。

    他没办法想象,如果时夏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收到时夏出车祸的消息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一定要活着。

    哪怕伤了残了,也一定要活着。

    受了伤他会想办法找最好的医生给她一致,哪怕实在治不好,他还能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少了时夏这个人。

    哪怕从前他们闹分手的时候,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知道她还在就好。

    再次把时夏抱进怀里,久久不愿意松开。

    时夏被安全带勒伤的肩膀疼的厉害,咬牙忍着,也没想着推开他。他的在乎,大概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淋漓尽致的。

    双手环着他的腰,回抱他。

    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抱了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

    保镖都不好意思等着乔靳笙问罪了。

    半个小时后,收到消息的路途和江甜甜风风火火的赶了来。江甜甜是急脾气,进了病房第一句话就是:"谁干的,你告诉我,老娘现在就去弄死他!"

    路途把她拽到身后:"现在是法制社会,哪有这么多阴谋,兴许就是车祸。"

    江甜甜不服气:"都把人往天桥底下撞了,哪有普通车祸这么狠的?肯定有是人故意害夏夏。"

    她又冲过来,想说什么,话没说出来先哽咽了。

    看了一圈时夏除了脑袋上裹着纱布,没有别的伤。上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听大路说你出车祸,还以为你??呸,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有事。"

    语无伦次的说着。

    时夏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拍了拍江甜甜背:"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这个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挂了呢。"

    江甜甜抹了把眼泪。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的看着她:"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丧门星了?我明儿去庙里给拜拜,给你祈个福,让哪些缠着你的霉运都滚的远远的。"

    时夏:"??"

    路途听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得了,一会儿怀疑有人行凶,一会儿疑神疑鬼,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

    江甜甜不说话。

    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去庙里拜拜。

    拉着时夏问她当时的情况。

    乔靳笙站在窗边,没过来打扰他们。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刚想点着,忽然想起有次应酬回来。时夏嫌弃他抽烟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