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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浩为什么被外派,新来的保镖心知肚明,这几天他跟着时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保护不周。

    结果还是出乱子了。

    这一巴掌下去,打得他肝颤。

    程浩资历高,又是老板心腹照样被发配了,换成他更了不得。攥着中年妇女的手,敢不能把她手腕子给捏碎了:"你发什么神经?"

    中年女人吃痛,又挣扎不了,急得直往保镖脸上抓。

    边抓边哭喊:"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害死了我男人,我要让她偿命,呜呜呜,你放开我。"

    几秒钟的功夫,保镖脸上被她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

    哭天抢地的声音,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和被堵在走廊里的医务人员一起,把时夏他们几个围了水泄不通。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发生医闹事故了。

    时夏顾不得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压着火问:"您是谁的家属?"

    中年女人听了,扭头就要往时夏身上扑。

    力气之大,扯得保镖都向前蹿了几步,抱着她的腰硬是把她跟时夏扯开了一段距离,硬着声音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儿,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中年女人顿时撒起泼来。

    指着保镖鼻子骂:"你倒是不客气一个给你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是你们把我男人害死了,还要对我不客气。"故意把脸往保镖面前蹭:"来。你打,你打,有本事你们把一起打死。打不死我,我就非要讨个说法不行。"

    保镖打架可以,哪见过这种架势?

    被熊的一个愣一个愣的。

    时夏异常冷静:"您冷静一下,要不您先告诉我,您是哪位病人家属?"

    脑病患者本就是高危群体,尤其是中老年脑梗脑出血死亡率极高,不乏抢救失败。上了手术台下不来的。

    也常有医生被患者家属堵在门口质问,怀疑。

    有保镖拦着,中年女人近不了时夏的身,只能用眼珠子瞪时夏:"你装什么蒜?我可都问过了,我男人做完手术恢复的好好的,你进去看了他一遍,他病情就恶化了。肯定是你给给我男人用错了药,把他害死了!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这事没完!"

    挣脱不了保镖的钳制。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这时,穿着白大褂的程佳宁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坐在地上和时夏对峙的中年女人。眸光闪了闪,走上前半蹲在地上耐心的劝告:"大姐,我刚才不是跟您解释过了吗?病人的死因是心脏病复发,跟时医生没关系。"

    时夏眸光一滞。

    心脏病复发,死的人是姜有德?

    不,不可能。

    她见姜有德的时候,姜有德情绪确实很激动,但不至于到致命的地步,而且以姜有德的病情,除非抢救不及时,否则死不了。

    姜有德在重症监护室,不存在抢救不及时的情况。

    怎么会死?

    看着装模作样安抚中年女人的程佳宁,时夏越想越觉得蹊跷,就想进病房看看。中年女人见她要走,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去拉扯她的衣服:"你别走,你赔我男人的命??"

    保镖一个没留意,被她挣脱。

    蹿起来抱住了她。

    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力气大的出奇,硬是拖着保镖走去好几步,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现场一阵鸡飞狗跳。

    哭号声,叫骂声,议论声响起一片。

    动静惊动了医院领导,也有人打电话报了警。

    黄平和马付重先后赶了过来。

    问清楚情况,马付重让保镖放开中年女人,保镖哪认识马付重是谁?扭头看向时夏,征询她的意见。

    时夏点头。

    他才把中年女人放开了。

    为避免女人再去找时夏麻烦,他干脆挡在女人和时夏之间。

    马付重不清楚保镖和时夏的关系,但看保镖看时夏的眼神,猜出他可能是负责保护时夏。进而想到上次在所有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的乔靳笙,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三秒后,视线从时夏脸上移开,落在中年女人身上。

    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同情:"你好,我是这里的副院长,你现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作为医生,没能将病人救回来,我们也深感痛心和遗憾。请你相信,我们会对每个位病人负责。"

    中年女人怒声打断:"你说对每个人负责,我男人怎么还死了?"

    马付重说:"生病去世在所难免。"

    中年女人又大吼起来:"我男人不是病死的。"她伸手指着时夏:"我男人就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的,要不是她,我男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程佳宁见马付重皱眉,上前解释:"院长,这位大姐的丈夫是早上五点多钟死亡的,死亡原因是心脏病复发。大姐不接受了,咬定了是时医生导致的,我跟她解释了很多遍,都解释不通。"

    被称为大姐的中年女人很大声的说:"你们这是包庇,就是她害死我男人的。"

    程佳宁声音重了许多:"大姐,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先生是心脏病复发导致的死亡,跟我们医院,跟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没有关系。你怎么听不进去呢?你再这样闹下去,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程佳宁不说还好。

    她一说,直接刺激到了中年女人,大声嚷嚷起来。

    铜锣般的大嗓门吵得马付重头都大了。

    黄平和张雪轮番上阵,都没能让她安静下来。

    十分钟后,警察才到。

    重症监护前面的走廊已经围满了人,出警的是之前和时夏打过交道的罗洋,他费了挺大劲儿。才让人们让出条路,挤了进来。

    看到时夏,他备感意外:"时医生,又见面了。"

    时夏无奈的扯扯唇:"又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

    罗洋说:"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怕麻烦。"寒暄几句,上前问扯着嗓门大哭的中年女人:"别哭了,怎么回事说说吧。"

    中年女人一看是警察,来劲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冤枉,说医院草菅人命。说她男人身体本来很好,结果进了医院之后,就被他们给医死了。

    马付重听得脸都绿了。

    黄平也是一脸菜色。

    什么叫本来身体很好,身体好你来医院干嘛来了?

    可这些话也就能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来,好不容易等着中年女人说完,马付重才说:"警察同志,我们医院病人都有病历,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我们都是严格按照病人身体情况来的。至于这位病人家属说的情况,我们也会再做调查。"

    中年女人瞪着马付重:"你们查什么?你们就是想包庇杀人犯!"

    她指着时夏:"同志,你们看,就是这个女人,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把我男人都害死了。"

    罗洋没看时夏,而是认认真真的对中年女人说:"大姐,咱们这是法制社会,不管说什么都讲究证据。你说是时医生害死了你丈夫,你得拿出证据证明才行。否则就算到了法庭上。你也会输。"

    停顿了一秒,他又提醒:"而且,如果你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对方可以告你诽谤陷害。说不准坐客的人,就是你了。"

    中年女人其实就是个农村女人,她哪懂得法?

    一听,懵了。

    可很快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指着人群中一个护士大声说:"她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我男人死前这个女人进过我男人的病房。她不是我男人的主治医生,也不认识我男人,她要不是想害死我男人,她进去干什么?"

    罗洋强调:"时医生她是这个院里的医生,进病人病房很正常,你不单凭她进过你丈夫的病房,就断定她害死你丈夫。你也说时医生不认识你丈夫,那她杀你丈夫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

    中年女人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死了。在时夏进过她男人的病房之后,她男人就死了。所以她觉得这事跟时夏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是时夏把她男人害死的!

    罗洋跟中年女人讲了半天道理,中年女人就是听不进去,咬着牙就认准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时夏弄死了她男人。

    罗洋颇感无奈。

    以前办案不是没接触过执拗的人,像中年女人这么执拗还不讲理的,他是第一回见。

    不能抓她,只要把人都请到办公室里谈。

    暂时先缓解了走廊被拥堵,医生护士没办法正常工作的情况。

    在办公室。中年女人照旧不诊不饶。

    嗓门大的连罗洋都开始头疼了。

    现场的马付重、黄平还有张雪,时夏只能坐了最边上,看着女人跟罗洋掰扯,感觉自己都被忽视了。

    罗洋实在辙了,告诉女人查明姜有德死因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把姜有德的尸体带回警局进行解剖。

    女人不肯。

    一直纠缠到将近中午,罗洋才得已离开医院。

    在他的调解下,女人同意先将姜有德的尸体送去太平间,条件是时夏必须停职接受调查。

    她再三叮嘱罗洋要查清楚。还他们家一个公道。

    罗洋走后,时夏被马付重留下谈话。

    张雪有心想留下来帮帮时夏,黄平起来已经走到门口了,见张雪没跟上来,回头催她:"科里一堆事要处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