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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靳笙沉默片刻,嗓音低醇,语气凝重:"你信我吗?"

    时夏没犹豫:"信。"

    如果现在还说不信,那她上辈子就白死了,这辈子也白活了。

    男人对她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声音听起来缓和了许多,甚至有点儿隐隐的笑意:"没有。"料想时夏会好奇,他问:"想知道为什么?"

    时夏"嗯"了声。

    男人说:"结婚的时候我告诉你。"

    时夏:"??"

    竟然跟她玩套路!

    乔靳笙见她没反驳结婚的话,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以至于会议室里坐着开会的人们一个个都竖起了好事的表情。

    结婚??

    老板这是谈恋爱了?

    难怪最近老板心情这么好,美国的项目出那么大问题,也没见他发火。刚想交头接耳八卦几句,乔一适时的敲了敲桌面。众人立刻回过神来,个个噤若寒蝉等乔靳笙挂电话,至于男人嘴里的话,他们只能装作听不到。

    乔靳笙说:"手续办完了吗?"

    时夏已经到了办出院手续的大厅,看一眼前面人群,回道:"排队呢。"

    乔靳笙说:"我开完会去接你。"

    时夏站进队伍里,边说:"不用了,我办完手续直接回家,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去,妈妈肯定担心了。"

    乔靳笙应声:"那我让人送你。"

    时夏说:"好。"

    办完出院手续,时夏回办公室放东西,无意间看到抽屉里的摄像头。

    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摄像头的来路路途出事前就查清楚了,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太多,她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处理。

    拿出摄像头塞进包里,出了医院。

    没回家。而是去了姜敏住处。

    姜敏住在市区的loft公寓,五十来平的小跃层,可谓寸土寸金。这套房子是姜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年,时正元买给她的。

    算是给姜敏准备的嫁妆。

    当初买房就写的姜敏的名字,所以时正元出事查封时家财产时,没牵连到这套房子。

    后来姜敏抹黑时夏失败,在网上被反攻击,骂得最厉害的那阵这个住址被曝光了,她好些天没敢回来住。

    一直到风波平息。她才搬回来。

    现在房门上还隐约能看出记号笔写的"婊子""去死"之类的字眼。

    时夏敲了半天,门才打开。

    姜敏一身居家服站在门口。

    看到时夏,姜敏先惊讶紧张,紧接着那抹惊慌迅速转换成了惊喜。亲热的拉过时夏的手,一副受宠若惊喜不自禁的样子:"夏夏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前几天听方姐说你总加班,还想问问你最近在忙什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时夏冷冷的甩开她。

    声音疏离:"姜敏,这里没外人。你不用装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再屡教不改,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警察!"

    姜敏心猛的一沉。

    努力掩饰住眼底的慌乱,故作震惊:"夏夏,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夏嗤笑,紧紧盯着她的眼:"真听不懂?"

    姜敏心里慌得不得了。

    从时夏在面粉厂小区被乔靳笙救走,那俩个人被抓起警局起,她就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警察找上门。知道时夏住在市医院,她还偷偷去过医院。后来打听到那俩人当晚就认罪了,没把她供出来,她才算放了心。

    时夏忽然出现,勾起了她的恐惧。

    可不管心里多害怕,她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讨好的对着时夏笑:"夏夏,从乔奶奶生日那天你就开始冷落我,我到底做了会么让你误成这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解释给你听。"

    时夏反问:"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从包里掏出那个摄像头,扔到姜敏身上:"你敢说,这东西不是你放到我屋里的?"

    看到摄像头的一秒,姜敏眼底闪过阴毒。

    很快,又被委屈取代:"我拿这个放你屋里做什么?"

    时夏冷笑:"做什么还用我提醒吗?要我把证据摆在她面前,你才承认把我和乔靳笙那段视频发网上的人是你?"

    "爸爸真是瞎了眼,才收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处心积虑的害我们。要不是怕爸爸和妈妈知道了伤心,你以为我会容你到现在?摄像头我还给你,以前的事到此为止。还是刚才那句话,再有下次,来的就是警察而不是我!"

    说完,扭头离开。

    姜敏看着掉落在脚边的摄像头,眼底一寸寸变得阴冷。

    她的确小看时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那个愚蠢的女人,变得这么聪明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摄像头,拿在手里。

    这是她通过关系从黑市买的,就算落到警察手里也查不到她头上。

    时夏不是怕爸妈伤心,是找不到抓她的证据吧?

    儿时的一幕忽然涌进脑海,建筑工地上脚手架忽然坍塌,正在做工的父母被密密麻麻的架子砸在了下面。等工人们抬开沉重的脚手架,把她父母从底下救出来的时候,两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窟窿,甚至有的铁管刺穿了两人身体,血肉模糊。

    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泪水不知不觉的从脸上滚落下来,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时夏离开loft公寓后,直接回了自己家。

    送她回来的,是上次在商场救他们时受伤的那个保镖。停车后,勤快的下车帮她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拎出来。

    时夏笑着说:"麻烦你了,这些我自己来就行。"

    男人礼貌的等她上楼才走。

    最近烦心事少,徐文菁的病情缓和了很多,知道时夏回来,她亲自下厨,做时夏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方姐在打扫卫生,看到时夏进门高兴的喊:"太太,夏夏小姐回来了。"

    时夏把东西放在门口柜子上,先跟方姐打了声招呼,边换拖鞋边朝着里面喊:"妈,我回来了。"

    徐文菁听到了,停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看到时夏,脸上笑容顿时变成了担心和心疼:"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都比以前尖了。"

    时夏心说哪是工作累,是心累。

    嘴上却说:"妈,我就说让你平时多出去走走,整天在家闷着,都不知道现在的流行时尚了。我跟你说啊,现在外面可流行锥子脸美女了,网上那些红人青一色全是锥子脸。我这离标准还远着呢。得继续努力。"

    徐文菁气得作势要打她:"你给我好好吃饭,不许减肥听到没。"

    时夏撇撇嘴:"知道了。"

    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盒子,递到徐文菁手里:"妈妈我这个月奖金发了好多,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徐文菁嘴上说着"乱花钱",还是喜滋滋的打开来看。

    时夏对着柜子上另一个盒子使了个眼色:"方姐,那个是送给你的。"

    方姐受宠若惊,又感到不安:"我??就不要了吧。"

    时夏说:"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在替我照顾妈妈,要不是你在,妈妈肯定恢复的没这么快这么好。这是你应得的。"

    方姐犹豫:"那我不客气了?"

    时夏挑挑眉:"给你就拿着,都是一家人,不说客气话。"

    方姐喜上眉梢,激动的说:"谢谢夏夏小姐。"

    晚上吃饭,徐文菁说时夏现在太瘦了,一个劲的给她夹菜。饭碗满了不说,连碟子里都塞得满满的。

    时夏说吃不下,徐文菁不依,让她多吃点。

    时夏忽然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叫:有一种饿。叫做你妈妈觉得你没吃饱。以前看到这些话只觉得好笑,现在却觉得满满的幸福。

    如果爸爸也在身边,那该多好?

    不出所料,晚上时夏吃撑了。

    徐文菁想着时夏说的话,就打算出去转转,叫她一起下楼。

    时夏不忍拒绝,忍着腿疼去了。

    半路上,接到乔靳笙的电话:"在干嘛?"

    时夏说:"陪妈妈在小区广场散步。"

    乔靳笙蹙眉:"腿不疼了?"

    时夏回:"我走慢点,没事。你干嘛呢?"

    坐在办公桌前的乔靳笙放下文件,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低醇的嗓音极致好听:"我在想你在干嘛。"

    时夏:"??油嘴滑舌。"

    乔靳笙回:"是不是油嘴滑舌你不知道?"

    时夏脸腾的红了。

    怕被徐文菁听到手机里的声音,忙把手机从徐文菁那边换到了另一侧,小声警告:"你别胡说。"

    男人低低的笑。

    时夏恼羞成怒:"我挂电话了!"

    男人赶紧敛了笑,一本正经的问:"阿姨还好吗?"

    时夏心里嘀咕"算你识相",嘴上说:"都挺好的,我打算过几天带妈妈去复查,如果能行,我想把药停了试试。"

    乔靳笙主动请缨:"需要司机吗?"

    时夏说:"我怕收费太高请不起。"

    乔靳笙补充:"自己带车。上门接送,倒贴油费的那种。要是时小姐还不满意,条件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时夏嗔笑:"这么殷勤,怕是没安好心。"

    乔靳笙嗓音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承认的这么理所当然,时夏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反而男人轻轻盈盈的嗓音,好像一根羽毛扫在她心弦上,麻酥酥的让她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

    徐文菁是过来人。

    见时夏对着电话傻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对电话对面那人的喜欢?

    忽然间。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

    晚上,下了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