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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住手!”就在令狐行达开始用练巾开始缢杀杨广之时,琼华殿外阿姮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悲痛撕裂大喊便和着刀剑兵锋之声远远传来。

    原来,阿姮和萧萦的马车从江都宫中出发往南阳公主府走没多久,右屯卫大将军独孤盛派来向阿姮传达兵变危机的亲兵马上就找到了阿姮。阿姮得知由宇文化及统领的骁果军江都宫兵变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一面让萧萦先去她女儿杨璟的南阳公主府上避难,一面立即和她的心腹亲信武将、折冲郎将沈光一起带着他手下的五万禁卫军精兵和阿姮手下的另外五万重组的江南陈军旧部精锐总共十万兵力带兵攻打江都宫、以解救深在江都宫兵变危局的至爱杨广。

    虽然阿姮早和心腹沈光安排准备好了这十万精兵以备兵变不测,但这宇文化及的骁果军果然是骁勇非凡,阿姮与沈光二人带着这十万亲兵拼死拼活、损失牺牲惨重才攻开江都宫,而且此时阿姮与沈光的南兵还没能攻克骁果军控制驻守的江都宫,只不过沈光带兵攻打江都宫、阿姮带着小队精兵趁着兵力缺口来先行救援杨广而已。

    而当琼华殿内令狐行达开始缢杀杨广之时,阿姮恰好带兵打到琼华殿外,正身披铠甲、手持梁神剑和守卫的骁果军展开激烈的血拼厮杀。

    而当在琼华殿内的宇文化及听到阿姮的这声嘶喊之后,一面命令狐行达加大力度加快缢杀皇帝杨广,一面独自走到琼华殿外欣赏此时一身血袍戎装、英勇浴血厮杀的阿姮。

    宇文化及只见此时阿姮一身俊俏戎装、血染战袍,精准精妙地挥舞着梁神剑而带领着一众南方士兵与骁果军奋勇厮杀,晶莹如玉的雪貌花肤之上沾满了鲜血,可她手中的剑锋凶狠利落而毫不留情、眼中尽是深情与坚毅,可见她的武功本身有多高、有多拼命在意她的至爱杨广以至于如此拼了命地都要不顾生死地来救他。

    “住手!不许伤了萧嫔娘娘!让萧嫔娘娘进来。”看到这般不仅俊俏绝美更英武深情的阿姮,宇文化及更是大为欣赏、心动神摇、怜爱不已、爱若珍宝,于是他立即让手下的士兵停止了对阿姮的进攻。他这么爱阿姮,可不舍得他的阿姮受到一点伤害。

    “宇文化及你这个乱臣贼子!”在宇文化及让手下士兵停止了对阿姮和她的士兵的攻击之后,阿姮挥剑就快步走向桀骜傲然立于琼华殿台阶顶端的宇文化及,无比仇恨、恨不得立即食其肉啖其骨。

    就在阿姮挥剑向他大怒奔来之时,宇文化及随意回身望了一眼殿内已经被令狐行达几乎缢死、只剩下一口气的杨广,转身对向他大怒奔来的阿姮邪魅一笑道:“陛下现在只剩一口气就殡天了,萧嫔娘娘此刻可不是想和我在这扯皮吧?”

    “广郎……广郎……”听到杨广即将死去的消息,阿姮瞬时绝望崩溃、心碎泪崩,丢下剑就不顾一切地往杨广所在的琼华殿内跑去。

    可是阿姮刚跑到琼华殿门口,看到被令狐行达用练巾缢得几乎断气的爱夫杨广而悲痛欲绝地要想冲到杨广身边时,却被宇文化及一把拉入怀里死死扣住。宇文化及一手死死搂住阿姮的腰,一手一指挑起在阿姮血泪横流的玉脸,极尽轻佻暧昧:“哎!陈姮,我宇文化及可不是什么会发善心的好人。你此刻若不答应做我宇文化及的大许皇后,你就别想见杨广最后一面了!”

    “呸!乱臣贼子、独夫民贼、十恶不赦、罪不容诛!”面对宇文化及这般轻佻无礼的占有和求婚,阿姮百般奋力挣扎,可奈何在宇文化及怀中动弹不得。于是阿姮下意识就是狠狠啐宇文化及一口,尽表不屑鄙夷和恶心不从。

    “好好好!来人啊,把萧嫔娘娘给我请下去!令狐行达,速速送陛下殡天!”看到阿姮的这般倔强和不从,宇文化及冷笑着擦掉阿姮啐在自己面上的口水,不仅不生气,还更有了兴趣。宇文化及本来最喜欢阿姮的一点就是她的倔强不屈。于是,宇文化及饶有兴致地拿阿姮的软肋杨广来威胁阿姮。宇文化及知道,阿姮那样爱夫君杨广,唯有杨广是够威胁到她的软肋。

    在宇文化及的此番威胁之后,殿内的令狐行达瞬间就下狠了手,阿姮眼见着杨广痛苦呻吟、面色惨白、脖子马上就要被勒断了,于是阿姮为了见杨广最后一面不得不立即含泪答应了宇文化及:“住手!好!宇文化及,只要你让我见广郎最后一面,我就答应做你的大许皇后!”果然,宇文化及所料不错,阿姮此生最爱杨广,唯有用杨广能够威胁到阿姮。

    “哈哈哈!这就对了吗!陈姮,你就好好等着与我洞房春宵然后做我的大许皇后吧!”宇文化及看从来刚烈倔强的阿姮第一次屈服、他征服了这么久的阿姮终于拜倒在他的脚下,他大为欢悦,只觉得此时自己江山与美人同时尽得而无比欢喜得意。于是,他挥手命令狐行达放开马上将死的杨广、放阿姮进入琼华殿,让琼华殿中司马德戡、令狐行达、裴虔通、马文举四人都退下,让这四人和他去清理江都宫城、同时命重兵把守琼华殿,“都退下吧,给萧嫔娘娘和亡夫亡子一家团聚的时间吧!哈哈哈哈哈……”

    “是!”在宇文化及的命令下,司马德戡、令狐行达、裴虔通、马文举四人自然退出了殿外,阿姮则是一下挣开宇文化及的束缚而立即冲进殿内一把把奄奄一息、马上将死的爱夫杨广万分悲痛地搂入了怀中。

    面对此时倒在血泊中已然死亡的“爱子杨杲”和被令狐行达用练巾勒得将死的至爱杨广,阿姮泣不成声、悲痛至极,仿佛五脏六腑都悲痛得要炸裂开一般魂飞魄散、全身颤抖。阿姮立即解开勒死杨广脖子的练巾把杨广放开,可惜已经回天无力,杨广已然被令狐行达勒得脖子淤肿、只剩最后一口气而再救不回来了:“广郎……广郎……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去找太医慕容珏来救你……”

    “姮儿……不用了……我没救了……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此时杨广已然被令狐行达用练巾勒得将死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气若游丝、深知自己性命已然不保,他此刻只想用生命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时间和至爱阿姮好好相处。

    看到杨广这般性命垂危,阿姮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把奄奄一息的爱夫杨广紧紧搂在怀里、双手颤抖地捧着杨广惨白的脸颊:“广郎,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在这扬州琼花树下陪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过还要等着吃我做的琼花糖霜玉糕的……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广郎……”

    面对阿姮的这般深情担忧,杨广拼命用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吐露出心底对爱妻阿姮最后最深的眷恋:“姮儿,这世事一切……都会变化……除了我们……”

    想到此生至爱杨广的即将离去,阿姮内心的巨大悲恸如排山倒海一般无法遏制,她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广郎,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杨广在阿姮怀里最后拼力说出的这些肺腑深爱之言更令阿姮心痛伤怀、心如刀割:“姮儿……我从来知道因为我亲手灭了你的陈朝江山,你此生此世都不会原谅我……但我那么爱你,那么不能离开你,那该怎么办……大隋江山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如你纵使那样爱我亦永远忠于自己陈朝家国一样,我那样爱你,但我绝无法逊位放弃我的大隋天下……我可以死,但绝不可以降,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千古大业这样覆灭……但事已至此我难挽回大隋江山了,我也绝不可能退位亲手毁了大隋……我命已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那我只能拿我的命来还你陈朝江山、化你一世仇恨可好……”

    听到杨广以命解她灭国仇恨,那样爱她、那样懂她,阿姮更是泪如雨下,滴滴泪水宛如瀑布一般倾洒滴到杨广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广郎,我这一世遇你,恨你,可今生却从不悔爱你……我曾经是恨你灭我大陈家国入骨,可我更是爱你入骨啊……从我再次答应嫁给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慢慢放下国仇家恨了,我不恨你了……我曾经的大陈江山已经和你的大隋江山南北统一、融为一体了,日后我们的大隋大业江山会由我们的杲儿继承的……我不恨你了广郎,我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说到他们的爱子杨杲,阿姮看了一眼他们身旁倒在血泊里死去的阿良,阿姮泪眼氤氲地转头用力地安慰爱夫杨广:“对了广郎,其实,真正的杲儿和琼儿被我一起托付给李渊保护了,我们的杲儿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这个杲儿只是我找的替身……”

    “姮儿,这一切我都知道……我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儿子……只不过我相信你这么支开我们的儿女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做的很对,杲儿和琼儿安全就好……”杨广此时的气息越来越弱,可说到他们的一双儿女时,杨广的语气中到底透出浓浓的爱与希望和无限深情留恋。

    而在对爱妻阿姮和爱子杨杲、爱女杨琼无限眷恋的同时,杨广这临终之际忽然想到当初年少之时智顗大师一眼看透他和阿姮一生的命运偈语而拼尽一身余力而无限唏嘘感慨:“姮儿,我那样爱你,爱琼儿,爱杲儿,但是我更是大隋之主,今生难逃的宿命放不下啊……你还记得咱们多年之前年少之时第一次在天台山见智顗大师时师父一眼望透我们一生的命运偈语吗——‘情极缘却,难为宿命。因果轮回,幻灭如空。’师父果然是世间最智之人,原来早看透了我们的一生命运……你,我,陈,隋……是了……是了……我们今生那样相爱却那样坎坷,如今却是隋陈尽亡……”

    听到杨广提起智顗大师给他们夫妻二人所下的那一眼一生的命运偈语,阿姮抱着垂危的爱夫杨广更是泣不成声:“广郎,我此生真正只爱过你,和你在一起的岁月,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时光……此生,我恨过你,怨过你,可我从不悔爱你……”

    “姮儿,我今生也不悔爱你……”面对爱妻阿姮的此番深情,杨广亦是无限深情留恋,“对不起……这么多年以后,我终是失信了……此后,我无法再坚守我们的琼花诺,年年春日陪你看这扬州琼花了……我拿我的命换你此后仇恨永解、一世长宁……日后,年年,你……我……扬……琼……”

    看到爱夫杨广的气息渐渐微弱,感受到他的身体逐渐冰凉、身上熟悉的琼露凝香渐渐散去,阿姮的心神越发慌乱,她立即紧紧一手抱住至爱杨广逐渐冰凉的身体、一手从腰间摘下她日日佩戴不离身的他们的爱情信物琼华珮放到杨广眼前而痛苦哀嚎:“广郎,你说过要和我年年岁岁要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相约相守的……你看,我们的琼花诺还在,我们的爱情信物琼华珮还在,这扬州琼花正在盛开……你……你不能食言丢下我一人孤老啊广郎……”

    “姮儿,虽然我未能如约与你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相守一生终老,但到底我真的死在这扬州琼花树下了……以后我们夫妻二人就合葬在这扬州琼花树下好不好……来世,我们不要再生在这帝王家了……我们做一世平凡夫妻,我还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等着你好不好……姮儿,来世,我不做大隋皇子、大隋天子杨广了,你也不做大陈公主、大隋皇妃陈姮了,我还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等着你……我们来世做一世平凡夫妻……可……好……”杨广此时努力想回报住至爱阿姮、努力想把他送给她的爱情信物琼华珮紧紧攥在手里,可惜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只能气若游丝、努力拼力地和阿姮许下他们的平凡来生相爱。

    “好,好,好……广郎,来生,你一定还要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等着我,我也一定还要在这扬州琼花树下遇见你……”听到爱夫杨广寄望的他们二人来世相约平凡夫妻,阿姮痛苦地紧紧攥紧她和杨广的爱情信物琼华珮,把头痛苦地紧紧和杨广无力的头颅互相依靠,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感受到杨广渐渐微弱散失的气息,阿姮颤抖着捧着杨广渐渐冰冷的脸颊痛心垂泪:“广郎,如此江山,你可还留恋?”

    “我杨广一世为帝……曾经那般雄心壮志渴望建立不世大业之功……可惜到底是我过犹不及……终至身死国灭的这般下场……到底是我杨广对不起大隋……而今……我杨广到底也以性命谢大隋天下了……我已以命谢大隋天下……而今我只留恋这扬州琼花和姮儿你了……姮儿……有你……我这一世值得……姮儿……当年在淮水之上你我第一次相谈大业理想之时……我和你说……你便是我大业理想里最美的风景……若没了你……我的大业江山便再无意义……而今虽大业江山已灭……你仍旧是我心底江山最美的风景与意义……”面对阿姮的痛心之问,此时杨广的瞳孔已经开始渐渐放大涣散,可他一世为帝英明里还是不忘他的雄图霸业和大隋大业江山。终究,他千古一帝杨广的大隋大业江山是过犹不及而亡了。

    听到至爱杨广说出了此番临终遗憾,阿姮更是亲身感受到了杨广生命的一点一点流逝,她紧紧抱着怀中的爱夫杨广痛哭失声:“广郎……你不能死啊……你丢下了我我也绝不会独活的!”

    听到阿姮要与他同生共死,杨广拼力恢复一点意识把阿姮劝留在人间好好活着:“姮儿,你不能追随我去……我们还有杲儿和琼儿……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白头偕老……然后看着我们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幸福成婚……而今,我看不到杲儿和琼儿长大成婚的那一日了……你要替我看到那一日……好不好……姮儿,你答应我……一定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女好好地活下去……你要告诉杲儿和琼儿,他们的父皇……很爱……很爱他们……”

    此时,杨广即将离世,大隋江山和爱妻儿女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牵念了。

    “好……好……广郎,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地活着……我一定代你亲眼看着我们的儿女成婚成人的那一日……我一定告诉杲儿和琼儿你的深爱……”听到杨广的这番临终嘱托,阿姮紧紧抱着怀中气息渐渐散去的至爱杨广泣不成声。

    此时,交代完一切在乎后,恰好一阵春风和着点点春日碎金暖阳卷带着阵阵纷飞的琼花玉瓣吹进琼华殿内,恰如广姮当年在这扬州琼花树下初遇时的那一阵琼花微雨同样那般温柔眷恋地包裹着阿姮与杨广这对至爱恋人夫妻。此时,扬州江都宫里飞舞飘扬着漫天琼花微雨,仿佛一天一地的扬州琼花都翩然起舞为即将死去的杨广凄哀送行。

    杨广此时意识几乎已经模糊,可当他看到这飞舞的琼花玉瓣之时,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望向爱妻阿姮和此时窗外盛开的扬州琼花绽放出此生最后一个温柔微笑:“好……姮儿……你看那窗外琼花开的那样好啊……像不像……三十八年前……我们在这扬州琼花树下初遇时……那一次漫天旖旎的……琼花微雨……”

    当杨广提起三十八年前他们二人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相遇的初遇惊鸿之时,阿姮更是泪眼模糊,笑中带泪地回忆起他们当年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第一次相遇的纯真美好,更与此时他们相爱一世的死生分离形成鲜明痛苦对比,广姮二人相爱一世的种种欢情美好一一涌上心头:“像……像……独孤英,你这个登徒子……”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惊鸿便永远。当时,他们还年少,杨广还告诉她他是独孤英,阿姮还告诉他她是萧姮。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此时,在杨广弥留之际,杨广与阿姮初识初遇相爱相守于扬州琼花树下、共同在建康街头调制琼露凝香、共登建康钟山绝顶大爱敬寺以观建康日落、夏日在江陵皇宫共赏曲院风荷而永结同心、秋日共赏栖霞红叶而纵马塞北秋风、冬日共赏玄武冬雪和静拥长安雪夜、纵马祁连山下、共同巡幸西域与辽东、共游江南天下、共同相守江都宫、他们二人第一次携手同游、他们二人因隋陈战争的仇恨隔阂、杨广从杨素和宇文化及手下救下阿姮、阿姮从突厥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手下救下杨广、广姮二人的痛失错过、广姮二人的盛大大婚、广姮二人的一双子女的出生成长等等着广姮相爱相恋一世的点点滴滴都涌上杨广心头,杨广无限温柔眷恋,万般流连不舍,看到阿姮此时发间铺满的琼花瓣还想如当年二人初遇之时一般帮阿姮拂去。只可惜,杨广此时气息已绝,伸起手想要为阿姮最后一次拂去她发间的琼花瓣,那只手却刚刚伸到阿姮的鬓角就永远落下了:“公主误会了……琼花瓣落在你的……发……上……了……”

    三十八年前,还是北周与南陈之时,那广姮二人扬州琼花遇的那场旖旎琼花微雨里,杨广此生对阿姮说到第一句话便是“公主误会了,琼花瓣落在你的发上了。”当时年少初遇,杨广是何等的年少英姿、意气风发,阿姮是何等的青春俏丽、清甜纯美。可而今,三十八年后,同样的扬州琼花树下,广姮江都兵变的死生分离里,杨广此生对阿姮说的最后一句话亦是“公主误会了,琼花瓣落在你的发上了。”只可惜,纵使这扬州琼花微雨同样旖旎美好如杨广阿姮二人初遇之时,杨广的手却再也无法为阿姮拂去她鬓角的琼花瓣了。而这般回忆二人此生最初相遇的最单纯的美好,亦是广姮二人一世深情的回忆杀。

    至此,阿姮杨广一世相爱、一世相守却终因杨广的死亡而被正式终结。

    “广郎……广郎……你睁眼看看我啊广郎?广郎你说话啊广郎?广郎?广郎?广郎——啊……”在杨广说完他们二人初遇之时那此生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之后,杨广的手刚刚伸到阿姮的鬓角想为她最后一次温柔拂去她发间的琼花瓣就永远落下了,任由漫天琼花微雨将他缠绵覆盖、宛如天地扬州为他献上的天然灵布。

    看到爱夫杨广这般垂落的手和他彻底断绝气息而倒靠在她怀里的头,阿姮知道她此生至爱杨广已然永远离开她了,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至爱夫君杨广永远离她而去的惨痛事实,于是她含泪使命摇晃着至爱杨广的遗体。可无论她再怎么深情呼唤、甚至如痛失爱侣的野兽一般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无论她再怎么用力不舍,终究,她此生至爱夫君杨广是永远离她而去了;终究,死亡将他们这对深爱恋人终究永远分开了……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永不见。这阿姮与杨广死生分离的最后,是白发红颜相依、充满爱与暖的虐恋悲剧,亦是终究爱而不得的剜心永殇。

    在杨广永远离去之后,阿姮抱着至爱杨广的尸身剜心痛哭:“广郎,我遇你,恨你,今生却从不悔爱你……你走了之后,世间还有谁如你这般懂我爱我……啊……啊……”

    公元六百一十八年、大隋大业十四年三月,大隋王朝的第二代皇帝杨广被骁果军部下在扬州江都宫缢杀于江都兵变,终年五十岁,以死谢天下。其后李唐王朝为杨广谥号“炀”,史称隋炀帝。由此,隋炀帝杨广在江都兵变中的身死国灭,基本标志着大隋王朝的全面覆灭亡国。

    爱而殇,从此别。而伴随着杨广在江都兵变中的悲惨逝世,阿姮与杨广这对一生纠缠深爱的至爱夫妻更是永远分离,阿姮永失所爱……

    而当杨广惨死于宇文化及叛党发动的江都兵变之后,一切后事也是极其落魄凄惨。

    当初,杨广自知必及于难,常以罂贮毒药自随,且和身边亲信说道:“若贼至,汝曹当先饮之,然后我饮。”及乱,杨广顾索药,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

    在杨广在阿姮怀中彻底断气死亡之后,阿姮悲伤过度当场痛哭昏迷。于是,宇文化及入内把昏迷的阿姮一把抱走,而把杨广的尸身就留在琼华殿里不管不顾。

    而当一日之后,趁乱赶回江都宫的皇后萧萦与宫人撤漆床板为小棺,悲痛地把杨广的尸首与“赵王杨杲”潦草简陋地同殡于江都宫西院的流珠堂。后来杨广的尸身由右御卫将军陈棱草草改葬于雷塘吴公台。

    悲乎,想杨广一世南征北战、一代大隋帝王生前何其威武霸气,最终竟然是落得这般死于江都兵变、草葬雷塘的悲惨下场,比一般平民百姓都不如!

    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数亩田!

    而在诛杀了皇帝杨广之后,生性残暴无赖的枭雄宇文化及更是大开杀戒,大肆屠戮隋朝宗室和原来杨广的近臣。

    当初,杨广每巡幸,常以四弟蜀王杨秀自随,囚于骁果营。这番宇文化及弑帝之后,欲奉杨秀立之为傀儡皇帝,众议不可,乃杀蜀王杨秀及其七个儿子。除此之外,宇文化及又杀杨广与萧萦的第二子齐王杨暕及其二子并和杨广的孙子燕王杨倓,隋氏宗室、外戚,无少长皆死。唯有杨广三弟杨俊的嫡子、第二世秦王杨浩素与宇文化及的二弟宇文智及往来,且以计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