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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五百八九十年,陈朝祯明三年,隋朝开皇九年。

    自从阿姮萧世廉的大婚之夜杨广领兵攻破建康城、萧世廉为护阿姮身死之后,杨广便把阿姮抱回了军营中私下保护起来、自己在外继续征战伐陈。虽然阿姮现在在国破家亡、大婚之夜就和夫君萧世廉阴阳永隔的情况下伤郁过度正在昏迷不醒,但在杨广亲信在杨广军营中的悉心保护照料下到底没有大碍、对外面大陈江山所遭受的一切灾难尚且一无所知。但正在遭受隋军攻破建康城后进一步全面猛烈进攻的大陈江山百姓可没有如此好运。

    自阿姮和萧世廉的大婚夜由杨广引导的隋军攻破建康城之后,丙寅,采石戍主徐子建驰启告变;丁卯,找不到妹妹镇国长宁公主阿姮的大陈君王陈叔宝只得自己召公卿入议军旅。

    戊辰,陈叔宝下诏曰:“犬羊陵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朕当亲御六师,廓清八表,内外并可戒严。”于是任命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并为大监军,遣南豫州刺史樊猛帅舟师出白下,散骑常侍皋文奏将兵镇南豫州。重立赏格,僧、尼、道士,尽令执役。

    而对于不知下落的阿姮和在建康城南门找到的被战火烧焦的萧世廉遗体,太后柳敬言、皇帝陈叔宝、皇后沈婺华、骠骑大将军萧摩诃、宁远公主陈淑媃、萧世略等多人皆痛哭大悲,在焦灼战事中一面厚葬为保护阿姮殉国而死的萧世廉、一面派人四处寻找阿姮。但他们却不知道,阿姮已然被杨广保护藏在杨广自己的隋军军营里了。

    庚午,贺若弼攻拔京口,执南徐州刺史黄恪。贺若弼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于民间酤酒者,贺若弼立斩之。所俘获六千馀人,贺若弼皆释之,给粮劳遣,付以敕书,令分道宣谕。于是所至风靡。

    樊猛在建康,其子巡摄行南豫州事。辛未,韩擒虎进攻姑孰。半日,拔之,执巡及其家口。皋文奏败还。江南父老素闻韩擒虎威信,于是来谒军门者昼夜不绝。

    鲁广达之子鲁世真在新蔡,与其弟鲁世雄及所部降于擒虎,遣使致书招纳其父鲁广达。鲁广达时屯建康,大怒斥责逆子不忠不孝,又上表自劾,诣廷尉请罪;陈叔宝知鲁广达忠心也不怪罪,慰劳之,加赐黄金,遣还营。樊猛与左卫将军蒋元逊将青龙八十艘于白下游弈,以御六合兵。但陈叔宝却因为樊猛的妻子在隋军,害怕他有异志,欲使镇东大将军任忠代之。于是陈叔宝就下令命萧摩诃下召召回樊猛。樊猛不悦,于是陈叔宝重伤其意而止。

    于是贺若弼自北道,韩擒虎自南道并进,缘江诸戍,望风尽走;贺若弼分兵断曲阿之冲而入。陈叔宝命其三弟司徒豫章王陈叔英屯朝堂,萧摩诃屯乐游苑,樊毅屯耆阇寺,鲁广达屯白土冈,忠武将军孔范屯宝田寺。己卯,任忠自吴兴入赴,仍屯硃雀门。

    辛未,贺若弼进据钟山,顿白土冈之东。晋王杨广遣总管杜彦与韩擒虎合军,步骑二万屯于新林。蕲州总管王世积以舟师出九江,破陈将纪瑱于蕲口,陈人大骇,降者相继。于是晋王杨广把伐陈攻破建康的如此大胜战况上报给其父皇杨坚。杨坚得知此平陈大业如此顺利而大为欣悦,在大隋帝都大兴宴赐群臣。

    当时建康甲士尚十馀万人,但失去胞妹阿姮鼎力襄助的大陈皇帝陈叔宝却如失了左膀右臂和主心骨一般十分怯懦,不达军士,唯昼夜啼泣。台内处分,一以委施文庆。

    而这小人施文庆既知诸将嫉恨自己,恐其有功,于是向陈叔宝上奏说:“此辈怏怏,素不伏官,迫此事机,那可专信!”由是诸将凡有启请,率皆不行。

    贺若弼之攻京口也,萧摩诃强忍着丧失爱子萧世廉的丧子之痛请将兵逆战,而陈叔宝却不许。及贺若弼至钟山,萧摩诃实在忍不住看大陈陷于此亡国危局不可挽回便和陈叔宝进言说:“贺若弼悬军深入,垒堑未坚,出兵掩袭,可以必克。”但陈叔宝莫名其妙地又不许萧摩诃如此。

    陈叔宝再召萧摩诃、任忠于内殿议军事,任忠说:“兵法:客贵速战,主贵持重。今国家足食足兵,宜固守台城,缘淮立栅,北军虽来,勿与交战;分兵断江路,无令彼信得通。给臣精兵一万,金翅三百艘,下江径掩六合,彼大军必谓其度江将士已被俘获,自然挫气。淮南土人与臣旧相知悉,今闻臣往,必皆景从。臣复扬声欲往徐州,断彼归路,则诸军不击自去。待春水既涨,上江周罗睺等众军必沿流赴援,此良策也。”但陈叔宝却偏偏不能从。

    明日,陈叔宝欻然道:“兵久不决,令人腹烦,可呼萧郎一出击之。”

    任忠见陈叔宝如此不智地执意一战,叩头苦请勿战。

    而孔范又向陈叔宝上奏:“请作一决,当为官勒石燕然。”

    听闻素来迎合自己心意的孔范此言,陈叔宝从之,对萧摩诃说:“公可为我一决!”

    听闻陈叔宝如此任命,萧摩诃想到自己刚刚殉国丧命的长子萧世廉,更是老泪纵横,凄然向陈叔宝跪地叩拜领命,誓死捍卫大陈、誓死对抗隋军报杀子之仇:“从来行陈,为国为身;今日之事,兼为妻子。”

    听闻萧摩诃如此回复,陈叔宝欣然,多出金帛赋诸军以充赏。甲申,使鲁广达陈于白土冈,居诸军之南,任忠次之,樊毅、孔范又次之,萧摩诃军最在北。但由于陈叔宝不通兵法随意布阵,导致诸军南北亘二十里,首尾进退不相知。

    贺若弼将轻骑登山,望见众军,因驰下,与所部七总管杨牙、员明等甲士凡八千,勒陈以待之。

    不想就在此时,丧失理智的陈叔宝竟然和萧摩诃的妻子私通,使得萧摩诃寒心至极、毫无战意;唯鲁广达以其徒力战,与贺若弼相当。

    隋师退走者数四,贺若弼麾下死者二百七十三人。贺若弼纵烟以自隐,窘而复振。陈兵得人头,皆走献陈叔宝求赏。贺若弼知陈朝士兵骄惰,更引兵趣孔范;孔范兵暂交即走,陈诸军顾之,骑卒乱溃,不可复止,死者五千人。员明擒萧摩诃,送于贺若弼。看到自己抓到了陈朝头目大将萧摩诃,贺若弼大喜过望,佯装威胁地要斩首萧摩诃。

    可萧摩诃乃是追随三代陈朝帝王南征北战、杀伐一生的不世悍将,又如何会被贺若弼这区区恐吓吓倒?于是萧摩诃颜色自若,面对贺若弼的死亡威胁毫不惧怕,反而大怒悲斥隋军毁他大陈家国、杀他爱子萧世廉,于是贺若弼反而没有杀他,而是释而礼之、把萧摩诃暂时拘禁。

    任忠驰入大陈台城皇宫,见到皇帝陈叔宝言明陈朝败状,和陈叔宝上奏说:“官好住,臣无所用力矣!”

    于是此时慌了主意的陈叔宝给了任忠金两縢,使募人出战。任忠对答说:“陛下唯当具舟楫,就上流众军,臣以死奉卫。”

    但其实,任忠此言却是大大地背叛了大陈和君主陈叔宝!

    但此时已经被攻城隋军吓破胆的陈叔宝不加思索地就轻信了任忠,敕任忠出部分,令宫人装束以待之。可久久却等不到任忠的出现。

    原来,此时韩擒虎自新林进军,任忠已帅数骑迎降于石子冈,完全背叛了大陈!

    领军蔡征守硃雀航,闻韩擒虎将至,众惧而溃。只念私利、丧心病狂的叛国贼人任忠此时引韩擒虎军直入硃雀门。守城的陈军素日受阿姮督导训练本来还想拼死一战不愿轻言放弃,但任忠蛊惑指挥他们说:“老夫尚降,诸军何事!”于是众兵皆愧疚无奈逃跑。

    于是城内文武百司皆遁,唯尚书仆射袁宪在殿中,尚书令江总等数人居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