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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陈台城皇宫。

    原来,张丽华趁阿姮暂时逃离乌烟瘴气的朝廷、赴一年一度的与杨广的琼花之约之机而怂恿陈叔宝废了太子陈胤。当阿姮得云麾将军袁宪通知而从扬州赶回建康朝廷时,纵然阿姮据理力争、苦苦哀求,然旧太子陈胤已废、新太子陈深已立,陈叔宝无论如何是再也不会收回他的皇命、废太子事实再无法改变了!

    阿姮去了扬州、贵妃张丽华趁阿姮不在建康朝廷之机而废太子的当日,陈叔宝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想立宠姬张贵妃之子始安王陈深为太子而废当今太子陈胤之事,张丽华的奸党党羽吏部尚书蔡征顺旨称赏,但太子岳父、手握兵权的骠骑大将军萧摩诃极力抗争反对,且云麾将军袁宪也严肃地驳斥说:“皇太子乃国家继承人,万民归心。卿是何等人,随便谈论废立事!“

    但是,陈叔宝终究是已经被张丽华迷乱了心神、丧失了心智,竟然当朝就废了皇后沈婺华的养子、太子陈胤为吴兴王而立了张丽华之子始兴王陈深为皇太子,以致人心不稳、朝纲大乱,更是直接加速了内忧外患夹击之下的陈朝的快速灭亡!

    待阿姮从扬州返回建康之后,虽然无法改变废太子的惨痛事实,但是大大加封了骠骑大将军萧摩诃的兵权食邑、加封云麾将军袁宪为尚书仆射,以补偿忠臣、尽力维持废太子后面临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大陈江山。

    其实自从自去年九月隋朝吞并梁国后,就正式把吞并陈朝提上了议事日程。当下,陈朝本来就面对着严重的隋朝外患,隋朝灭陈大战即将全面展开、陈朝亡国危机全面爆发,再加上此时陈叔宝废太子的内部分裂、自毁长城,大陈的亡国危局更是无法挽回了!

    本来这太子陈胤,性情聪敏、好文学,鲜少过失,深受重臣爱戴。这陈胤还十分孝顺,当时陈胤的养母、皇后沈婺华无宠,故而陈胤便经常与母后沈婺华的宫中互相遣使、互相关爱,十分孝敬母后沈婺华、皇祖母柳敬言和姑姑陈姮。但嫉妒太子陈胤有嫡母沈婺华和岳父骠骑大将军萧摩诃为靠山的贵妃张丽华和贵嫔孔丽珍却日夜向皇帝陈叔宝构陷皇后沈婺华和太子陈胤的短处,且还拉上奸党孔范之徒在外廷相助。故而陈叔宝竟然听信妖妃张丽华、孔丽珍、龚静恬和小人奸臣孔范、司马申、沈客卿、江总、蔡征等人的谗言而不顾动摇国本的巨大危险代价而废了太子陈胤、改立张丽华之子陈深为皇太子。

    而更过分的是,张丽华阴谋废太子陈胤、立自己的儿子陈深为太子还不够,还企图废了皇后沈婺华而自立为皇后,得亏阿姮赶回才极力阻止了张丽华的废后意图、使废后未遂被阿姮及时制止。但这由张丽华挑起的可怕的废太子废后的宫斗争权,却是不可避免地成为陈朝亡国的导火索!

    这日,在承香殿上,张丽华刚刚废太子陈胤不久后又企图废后,故意诬陷沈婺华陈胤母子谋反大逆——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诬陷何其让沈婺华陈胤母子寒心痛彻!

    听到张丽华的这等诬陷,阿姮冷冷一笑断然出言严厉申饬了张丽华的无稽之谈:“张丽华!你这等小人废了太子、动摇我大陈国本,搞得如此人心惶惶、朝局不安,现下竟然要有如此狼子野心想要取代皇嫂而成为我大陈皇后?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妖姬祸水!”此时阿姮对张丽华这等祸国妖妃厌恨至极,根本不喊她的封号而只是直呼其名。

    而今张丽华和阿姮已争权对抗多年,张丽华势力颇大又有皇帝陈叔宝撑腰,固然忌惮阿姮的威势却也没那么怕她,于是也冷笑回道:“镇国长宁公主殿下这话臣妾可不敢接!臣妾所得皆是陛下所赐,臣妾所为皆为陛下所准!若是公主殿下您如此污蔑臣妾,那就是污蔑皇上!”

    看到张丽华竟然还拿哥哥陈叔宝当挡箭牌,阿姮更是气怒交加,也懒得和张丽华再理论,只是望着御阶上快要答应张丽华废后请求的陈叔宝,蹭然从身旁护卫的萧世廉的剑鞘里拔出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声嘶力竭、发自肺腑地向哥哥陈叔宝进出铮铮真言:“哥哥,此时隋军凶猛南下,我大陈国力空虚,眼见着这亡国之祸就在眼前!你废了太子已然动摇国本,使得朝纲大乱、天下惶惶!若你此时再废皇后而立如此出身寒微的祸国妖妃为皇后,那更是绝了我大陈国运、祸害我大陈啊!若张丽华为后,我大陈必将国之不国!我曾经答应过父皇无论如何要拼尽全力镇守大陈江山百姓,如今我虽无力回天,但也绝不能坐视此亡国妖姬来亡我大陈!我未能阻止张丽华废太子已然是愧疚至极、负我大陈,此刻我断然不能再允许此祸国妖妃来断送我大陈江山了!哥哥!今日若你废了皇后嫂子,那妹妹我只能血溅承香殿以谢父皇的在天之灵了!”

    众人看到阿姮如此忠烈皆是一惊,可张丽华却更以次魅惑陈叔宝,向陈叔宝撒娇道:“陛下!你看这镇国长宁公主殿下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敢拿性命来威胁您!既然她这么想死您就让她去死吧!”

    在张丽华此言落后,还未等陈叔宝发话,一直站在阿姮身后一步守护着阿姮的萧世廉闻言罕见地勃然大怒,素来温润谦和的他罕见地凶狠地瞪着贵妃张丽华冷然沉声道:“贵妃慎言!镇国长宁公主殿下千金玉体、贵同大陈江山国运,有我大陈四十万禁军紧紧护卫、有大陈天下子民归心,如何能轻易言及死生!倒是贵妃您的性命可要自己当心!”萧世廉此言,分明就是以手中兵权来强硬地捍卫阿姮、反对贵妃张丽华了。

    想欺负我的姮儿?也要先问问我萧世廉同不同意!这掌握禁军兵权的萧世廉掌在这最危机的关头力挺阿姮,自然是对阿姮的最深爱情见证!在这陈朝宫斗争权里,掌握兵权且深爱阿姮的萧世廉一直是阿姮掌权护国的最坚强后盾!

    听闻萧世廉以此兵权相逼,张丽华终于畏缩,恨恨不敢言。

    听到张丽华、阿姮、萧世廉一番争论后,陈叔宝大烦崩溃,怒吼一声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阿姮,你把剑放下!丽华,你也知足些别闹了!这大陈江山如今这烂摊子朕也不想管了!谁爱管谁管!阿姮,从此这镇国重任朕就完全交给你了,朕不想管这大陈江山了!走,丽华,咱们回你的临春阁喝酒作诗享乐去!”

    于是这陈叔宝一番无赖撒泼罢,就撂挑子不干了、把这被他糟蹋成这样的大陈亡国危局的艰辛重任甩给了阿姮只顾着自己不负责任地回后宫和众妃众狎客纵情享乐去了,只留下阿姮一人独自承担这亡国关头的镇国重任和无比心疼阿姮、一心只想替她分担的萧世廉。

    但好歹,在阿姮的拼尽全力和萧世廉的鼎力相助下,张丽华既废太子之后的废后阴谋终于被阿姮挫败了。

    而这段惊心动魄的宫斗大事,却只在史书上留下了这样寥寥一笔——帝遇沈后素薄,张贵妃专后宫之政,后澹然,未尝有所忌怨,身居俭约,衣服无锦绣之饰,唯寻阅图史及释典为事,数上书谏争。帝欲废之而立张贵妃,会国亡,不果。

    可只有当时当事人才会知道,这是何等重要的推动陈朝亡国危局的重要悲剧导火索啊!

    千古悲局,长歌当哭!

    大陈台城皇宫太液池。

    今年,隋朝见陈朝废太子而朝政大乱,趁机正式出兵伐陈!陈朝危矣!

    因此隋陈交战,大陈皇帝陈叔宝遣兼散骑常侍王琬、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聘于隋,隋人留于客馆。王琬、许善心等请还,但隋人不听,分明是要把二人留为人质。

    甲子,隋以出师,有事于太庙,命晋王广、秦王俊、清河公杨素皆为行军元帅。广出六合,俊出襄阳,素出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蕲州刺史王世积出蕲春,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江,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青州总管弘农燕荣出东海,凡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杨广节度。东接沧海,西拒巴、蜀,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以左仆射高颎为晋王元师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军中事皆取决焉;区处支度,无所凝滞。

    由此,为了自己毕生的大业雄图伟略和亲自护住至爱阿姮、夺回至爱阿姮,杨广亲自领兵为平陈统帅南下灭陈!虽然杨广知道阿姮会更因此恨他入骨、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原谅他,但隋陈大战终究不可避免,他所能尽力为阿姮做的就是亲自为平陈统帅亲自护住阿姮、尽量减少对江南百姓的损失。

    十一月,丁卯,隋主亲饯将士;乙亥,至定城,陈师誓众。

    隋军临江,高颎问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说:“今兹大举,江东必可克乎?”

    而薛道衡则回答:“克之。尝闻郭璞有言:‘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今此数将周,一也。主上恭俭勤劳,叔宝荒yín骄侈,二也。国之安危在所寄任,彼以江总为相,唯事诗酒,拔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萧摩诃、任蛮奴为大将,皆一夫之用耳,三也。我有道而大,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四也。席卷之势,事在不疑。”

    听闻薛道衡如此回答,高颎欣然大悦:“得君言成败之理,令人豁然。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

    秦王俊督诸军国屯汉口,为上流节度。诏以散骑常侍周罗睺都督巴峡缘江诸军事以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