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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春天已经到了吗?

    周围暖烘烘的,身体很柔软,思维在半空中散成了棉絮一样,从头顶的发丝到脚尖都是松弛的。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

    没有经历任何糟糕的梦境,就像是刚刚闭上眼睛,现在就要醒来了。

    止痛药通过输液进入身体,仍旧发生着作用,因此就连腿部都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他几乎就要忘记了自己是个残疾人,好像只要他想,就能随时轻易地抬起双腿,曲起双膝。

    太舒服了,几乎不想睁开眼睛。

    如果以后的每个无法入睡的深夜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沈辞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了眼睛,手指抬起想要去抓枕头边的手机,但是却碰到了柔软的皮肤。

    入目是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

    他浑身一僵,心跳都漏了半分。

    迷蒙的时刻非常短暂,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了昨夜的情景。

    而现在两个人不知怎的就互相依偎在了一张床上。

    想起来是自己抓着她不放,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曾谙的脸颊被他的手碰到,有些不安地转动了一下脑袋,透露出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沈辞猛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完了。

    这是醒过来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完了,她竟然和沈辞就这么在一起躺了一个晚上。

    她几乎是僵硬地扭过头,沈辞紧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熟。

    还好,他没醒。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扭过了头,不敢再看他。

    空气和安静,昨天晚上窗帘拉了一半,另外一半透出冷白的光。

    是雪。

    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如了他的意,让他依偎着睡了一晚?清醒过来后她顿时觉得万分懊悔,一股不自在的羞耻感涌上全身。

    突然,沈辞动了一下。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沈辞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脖颈边,手指的温度从他的指尖传递到她的皮肤。

    很痒。

    不止是皮肤在痒。

    短暂地愣怔之后理智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甚至都顾不上会不会把他吵醒,曾谙用力将他的手扒拉开来,慌张地从床上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她的脚刚落地,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

    是沈辞。

    她以为是她吵醒了他,不敢回头去看,动了动胳膊想挣开,却被他紧紧握住。

    “曾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难得地喊了她的名字,显出几分正式的意味,“做我女朋友吧。”

    宛如平地惊雷。

    晴天霹雳。

    她猛地转过头,撞入了他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混沌。

    神情恍惚了一下。

    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更现实一些,是在梦里面。

    但是对方不依不挠,见她呆愣在那里不说话,翘起嘴角:“做我女朋友!”

    这一句语调更加高昂,就好像已经确定了这件事会顺理成章地被同意一样。

    “你是清醒的吗?”

    如果这不是梦,也不是自己意识不清醒,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她忍不住皱眉,用一种真的很认真的语气询问他。

    沈辞表情明显出现了不悦:“当然不是。”

    “不行。”她的心跳得很快,怎么回事,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绪。

    “你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