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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湘没想到陈解鞍这么直接,张着嘴半晌没有说话。

    风从耳边吹过,陈解鞍的声音又被送了进来。“我昨天又听见了你的梦话,你让我……不要杀你。”

    紧咬着牙关,季湘深呼吸后,手无意识的掐了一把叶子。她想否认,但脖颈就像是僵住,喉咙像是被堵塞的河流,半句话都说不来了。

    求你了,季湘,快说点什么吧。

    不要这么尴尬下去,陈解鞍的眸子认真的望着她,让她有种想低头就跑的冲动。

    总觉得气氛沉重,还有种莫名的愧疚。

    其实想想,陈解鞍当时是为了救自己,如果没有他,自己那些小招数根本瞒不过胖贼人,很可能那一山洞的人都会死。

    “不是,我没有……”季湘垂下脑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第一次目睹了谋杀案,人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这个男人,杀人后异乎常人的冷静。

    就像是电视上播放的变态杀人狂,正常的外表下拥有一颗反,社会人格的心。

    季湘怕那千分之一,怕陈解鞍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怕自己最后爱上这样的人,甘愿助纣为虐。

    她有自己的三观,她不赞同随意杀人的举动。对她来说,应该把犯人交往衙门。

    “湘儿,我们该好好谈一谈。”陈解鞍逼近季湘,意外的没有看见她的闪躲。

    他牵着媳妇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还有些冰。忍不住加了一些力道,让自己的温度渡过去。

    小媳妇点头,一声不吭领头就走。一路无言,只有几声悦耳的鸟叫。

    等到了那熟悉的山洞前,季湘松了口气。主动坐下,抱住自己的腿,看着树木在光下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她的下巴抵着膝盖,“其实说不上害怕。”

    陈解鞍还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季湘的温度。风吹皱了春水,吹乱了她的头发。鬼使神差坐了下来,和她背靠着背,那黑黝黝的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直直的盯着他们。

    “就是感觉三观有点崩塌。”季湘蹭了蹭自己的眼睛,心里的恐慌像是低落的墨水,一点点变大。她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杀人不犯法,只要有心逃走,都可以挣脱法律的天网。

    胖贼人只是一个开始,季湘猜测,如果陈解鞍真的有隐藏身份,那未来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

    杀人,被杀,无非就是两个结局。

    这两个结局都不是季湘想看见的,她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成为富婆。

    “三观是什么?”陈解鞍大概理解成一种信念,但这陌生的词语让他体会到一种抽离于现实的感觉。难不成季湘原来是观世音座下的?

    抽着鼻子的季湘被打断了感伤,摸了摸鼻尖,“就是世界观,价值观,还有人生观。”

    听媳妇说完,依旧一脸懵的陈解鞍下意识的冒出想法。这世界观是哪里的观世音,自己对这佛法研究不深,看来是有必要多看几本佛经了。

    背后的季湘还没意识到陈解鞍的发散思维,这个山洞,对她已经没有多大的恐惧,甚至说害怕陈解鞍,倒不如说是觉得丢脸才想躲开他。

    季湘其实是在迷茫,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来到这的意义是什么。

    说是成为富婆,但真的,季湘骨子里就是宁静淡泊的,不争名夺利,成为富婆只是觉得有了金手指,不暴富就是亏待自己。

    剥开这糖衣一样自我迷惑的外壳,季湘扪心自问,真的找不到任何的意义。她就像是行驶在海洋中的扁舟,找不到岸,回不去家。

    而这一切,是陈解鞍带着她去认知的。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里是华国,是历史上的架空朝代。

    而她季湘,来自他乡的幽魂,寄宿在这个被父母放弃的孩子身上。

    陈解鞍的背很结实,让季湘安稳的靠在上面。她喃喃说道:“相公,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不要杀人了。总有一天,律法会完善,那些阴暗角落里的畜牲都会被捕捉。咱们就安安心心赚钱,过好日子。”

    她的语气很累,陈解鞍仿佛听出来另外一层意思。担心,迷茫,还有洞悉。

    她就像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说出这些话劝解他。陈解鞍侧过身子,季湘一个不稳,跌到了他的怀抱。

    那双无力的眼睛因为惊讶稍稍瞪大,陈解鞍从那清澈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这张曾经带给他屈辱的脸,反而是让他庆幸的一点。至少季湘很爱这张脸,这个小花痴。

    季湘枕在陈解鞍的胳膊上,一度想起来,最后还是妥协的躺下。那双手正按着她的头皮,不轻不重,正好为她舒缓疲累。

    “湘儿,世事无常,有些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陈解鞍勉强的扯了下嘴角。

    怀里的人立马坐了起来,扭过半边身子,神色认真的看着他。“陈解鞍,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你看,大家都说你活不下来,但你现在身强力壮。我和你说过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要做什么,那就去做。”

    “嗯。”陈解鞍点头,拂开那几丝乱发。“走吧,我帮你搬山洞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