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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王璀之、王君庭离开,而秦颂见天色尚早,就想着去附近的铺子转几圈看看情况。

    走了几步后,秦颂意识到不对,周天熠把广寒打发回去了,可自己却留着跟在了她身后。

    “殿下,你……你也要去?”回过身,她略显迟疑地抬起了头。

    她明明看见递到昭王府的名帖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这时候,周天熠不是应该回去挑拣挑拣处理一下么?

    尽管这么问了,秦颂却没有得到周天熠的回答,只从他眼中看出了旺盛的好奇,估摸着是赶也赶不走了,她干脆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先去哪边?”穿过人群,秦颂改从小巷穿行,周天熠一下子没有摸透这姑娘想去哪里。

    “钗缘阁。”京周的铺子和商行,秦颂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望江楼,就是钗缘阁了,和其他铺子相比,钗缘阁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产业,即使易主,钗缘阁上至掌柜账房下到工匠伙计,都会离开跟着她走,所以……若是针对现在孤身在京周的她,首当其冲便会是钗缘阁。

    “喔。”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后,周天熠不再多言,乖乖地跟着秦颂走。对于钗缘阁,他还是印象深刻的,流水宫宴之前,身边的女子还不认识他呢,就已经借着他的名号摆平了一场世家贵女间的纠纷,她就不怕当时他戳穿她么?

    陷入了自我思绪的周天熠过于安静,秦颂特别不习惯,她忽然停下脚步,怪异地侧头看了一眼,不想却撞入了他兴致勃勃又满是盘算的眼眸中,秦颂的心头一紧,有些慌张有些心虚地出声,“可别打钗缘阁的主意!上次那纠纷归根结底也是因殿下而起!”

    齐家两位小姐在钗缘阁争抢步摇一事也就过去半月有余,况且那之后昭王府真差人来在众目睽睽下取走了步摇,事后阁里的掌柜和伙计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她只有一脸迷茫。

    秦颂此时的模样才有十七岁少女的面貌,鲜活灵动,见状,周天熠不由自主地笑了开来,黄金步摇的事只在他脑中闪过一念,他根本没想着提及,不过既然她都说起来了,那么……他怎么能不配合一下?

    “我的秦大小姐,你造谣生事,总也该负责善后吧?”

    “我……只造谣,又没生事,要负什么责任?善什么后?”秦颂发现面前的男人是故意找茬,不甘示弱回道,造小谣,未生事,涉及人数不过三四,今天就是京兆尹来了,也不能拿她问案啊!

    “前几天,我母妃还在问,那闹得金饰畅销的步摇到底送给谁了,我该如何回答?”不管祁妃有没有问过,周天熠这么说了,那就是问过了。黄金步摇现在还好好地躺在他寝房的柜子里,这么精致的饰物,一直闲置一旁也着实可惜。

    “太妃娘娘知道了?”搬出祁妃,秦颂的关注点发生了转移,虽然只接触过一次,她对祁妃的敬佩已多于最初的畏惧,甚至心里还存了那么一丝亲切。

    既然祁妃知晓,那齐家二女在钗缘阁起纠纷的来龙去脉自然是瞒不了她的,所以……娘娘那么问,其本意应是在敲打周天熠的心意吧?

    这么拐着弯地想通了之后,她原本想说“步摇还给我也算物归原主”的话语,也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最终咽了下去没出声。那话若是说出口,无异于是对周天熠的示好。

    “我母妃没有问,别想太多了。”周天熠看着秦颂眼中点点雀跃的光亮渐渐聚拢而下沉,最近已不常见到的对他的防范又显现了出来,没想到突然起意的玩笑话会让她深思到那种程度,他即刻止住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是不是到了?”

    “啊?”秦颂回神,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了钗缘阁的后门前,也不再纠缠步摇的问题,大方上前扣了两下门环。

    很快,后堂的伙计就来开门了,“小、小姐?”从没见过小姐亲自扣门的,还处在扫地打杂层次的小伙计呆呆望着来人,不仅结巴,还忘了请秦颂进门。等他缓和过来,眼前的人早就绕着他进了后堂,他回过身只能看到小姐和那不知是谁的俊逸男子的背影。

    “想不到第一次进这铺子,就是走的后门。”周天熠第一次进首饰铺子,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堂多用于主人小憩和接待贵客,而接待的又多是女子,所以布局也偏向大家绣阁。

    “小姐,小姐小姐,您要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也不知是谁传了信,秦颂还没在后堂坐稳,钗缘阁金掌柜就匆匆从前堂跑了过来。

    小姐突然造访他早就习惯了,只是平日都有月笙或者月落姑娘先到前堂唤他,而今天小姐一个丫鬟都没带,倒是听说带了个男子来,莫不是贵客临门有大买卖了?

    “路过临时起意进来看看罢了,你忙你的去吧。”已有伙计给秦颂和周天熠沏了茶,走了一刻也确实有些渴了,秦颂一边掀着茶杯盖子,一边吩咐道。

    “那……”在饰品行摸爬滚打多年的金掌柜头一次悟错了门道,小姐竟不是带贵客来定制发簪的?他下意识向坐在左边主座的男子瞄了瞄,刚刚只顾着小姐也没在意旁人,他现在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受小姐如此礼遇,“昭、昭……草民叩见昭王殿下。”